连德成深吸一口气,冲身后的李叔沉声道“李叔,还不去叫人来给傅呈越松开”
“李叔,不用麻烦了。”
连漪放下盖碗,看到连德成这样的表现,笑容微嘲,“今晚您老人家也辛苦了,犯不上折腾跑来跑去,就这么绑着吧。”
“连漪,是不是我和你妈一直由着你要做什么就做什么,让你真的以为自己可以随心所欲”
连德成听到她这样目中无人的说话态度,索性爆发。
即便连漪右手边还坐着一个手捧茶杯不言不语的黎溪莱,他也全然不顾。
“今晚是什么场合是你爷爷的生日寿宴”
见她表情浑然散漫的模样,连德成面色铁青,喘着粗气,指着地上的人道“这是傅家的傅呈越,是今晚来给你爷爷拜寿的客人,这件事传出去,你要其他人怎么看待连家,啊”
“你连漪是我的女儿,是连家的小姐,就这么大本事你平时怎么胡作非为我都不管你,但你今天这么做,是不是要把你爷爷一生的清誉都给毁了”
连漪眼神微冷,毫不躲闪地直视连德成。
“父亲,话不用说得这么重。”
“是啊老二,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嘛,嗯这是怎么回事”
门外,大伯连许汉身后跟着连三连仲岳走了过来,连许汉起初还做着不解劝说的模样,直到进门后,眉头紧皱地看着姿态狼狈的傅呈越,一脸惊讶。
连仲岳也是同样的惊讶不解,虽未说话,但看了看傅呈越,又看向连漪,老实沉稳的面上露出几分了然的无奈,轻叹一声后站到连德成身后。
“二舅,您别生气,好在现在只有咱们自家人在这,事情总能给小妹兜住。”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连德成就好像找到了宣泄的由头。
他冷笑道“兜住兜住,十八岁也已经成年了,难道还一点都不懂事,做事之前连动动脑子都不晓得,只想着凡事都靠家里兜住,什么时候把这个家败完了,我看你上哪儿去找人给你兜底”
“我让李叔叫你过来,是要你处理事情,不是让你在这里失态指责的。”
连德成暴怒训斥着,连许汉在他身旁叹着气好似为难得很,而连仲岳在一旁低声不时劝说几句,连家两代的男人算是几乎到齐。
连漪看着他们的做派,只觉得好笑,从来盛满笑意的眼眸此刻深深沉沉好似不见底。
“看看你这个样子,堂堂连董事长,执掌连氏集团的一介大人物,遇到事情只会大呼小叫,不分青红皂白到处训斥。你也知道今天是爷爷的寿宴,这就是你处理事情的态度”
女孩嗓音甜美,平静微冷的训斥,却让整个宽阔明亮的大厅为之肃然一静。
连漪身旁的黎溪莱原本抬起头,情绪稳定下来的她在刚才想得很清楚,她知道连漪的家里人对连漪有不少偏见。
只是没有想到,作为父亲这个身份,连德成居然上来就对连漪这样不留情面的一通指责。
恐怕对仇人都不过如此了。
黎溪莱正要开口反驳,明明事实是傅呈越的错,凭什么这样对连漪说话,劈头盖脸的羞辱指责。
但她完全想不到,从来印象里说话总是随心所欲的连漪,会突然说出这样一番话。
一时间竟微张着嘴愣住,好半晌没能回神,只愣愣地看着连漪的侧脸。
连德成都好悬一口气没能提起,何况是旁边的大哥与外甥,都一副刚才仿佛幻听、见了鬼的样子,齐齐注视着连漪。
连漪嘴角微勾,清亮眼眸坦然回视他们。
“你你说什么你这是什么意思”连德成恍惚间,竟莫名有种见到老爷子站在面前的感觉。
老爷子一生几乎没有过发火失态的时刻,即便他犯过再严重的错,老人家也是这般,神色平静地站在他面前,一双充满阅历风霜痕迹的眼,静静地看着他。
似镜子,倒映出他内心的遮遮掩掩之下的那些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