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娘娘的话。”
派人仔细打探一番,却已是两日过去。
荃华跪在她身前,语带斟酌道“此人名叫陆德生,考入太医院不久,此前的确名不见经传,不为宫中贵人所喜但,奴婢请院士调出其诊录,却意外发现,他是宫中唯一一位,曾为九皇子诊治过的医士。而且,还有人曾看见过,他与朝华宫那位”
荃华说到这,小心翼翼抬眼,看了一眼她的脸色。
发现并无异常,方才吞吞口水,继续道“他与娘娘此前见过那位谢家女似乎过从甚密。”
“而且,娘娘可还记得四月初二那日,您命奴婢盯紧朝华宫有无异动,其实太医院当日曾来报,有人手持皇子令牌,来请医士出宫,只是当时奴婢并未细想,因殿下一向谨慎,他能交予令牌之人,定是可信得过的心腹。直至今日一查,才知如此巧合那人请走的,正是这位陆医士。奴婢因此多留了个心眼,又去问那日太医院留守的太监,来请陆医士的人,穿得什么衣裳,约莫什么身形,其间门种种,竟都能和那位谢家女对得上。”
四月初二。
正是赵为昭梦里,魏弃身死于朝华宫之日。
可是他没有死。
不仅没有死,还以自己的性命为筹码,换得了谢家女出宫的机会。
难道
赵为昭心口忽的重重一跳。
便听荃华又道“且两日后,这位陆医士便拜访平西王府,听王府中人说,王爷读过信后,便让他去见一人正是日前、王爷曾带进宫来为您诊病的那位神医。两人相谈甚欢,互相引为知己。因此,王爷至今仍将这位陆医士收留府上,加以庇护。”
不对。
不对。
难道自己漏掉的、最关键的人,让一切生出变数的“罪魁祸首”,竟是那蛰伏多年不得出的小疯子
顾离
你就连死了,还要留下这么一个祸害
赵为昭猛地坐起身来。
“去给本宫,把陆德生”竟连说话的声音都颤抖不止,她两眼通红,似癫若狂,“不,还有,兄长府上那医士,把他们一并找来”
是夜。
御书房中,仍灯火通明。
魏峥愁眉紧锁,看向面前泣泪斑斑的奏折北疆之乱,果真已到了火烧眉毛的地步。
燕人狼子野心,他早在登基之时,已有预料。
只是那时,中原战乱方止,他亦不得不休养生息,以图大魏长治久安,却没想到,这些燕人会来得这么快这么势不可挡。
天下才不过太平了十余年啊。
他从前也是武将出身,自然不甘一味求和。身为一国之君,必要平定燕乱,可恨那赵莽却执意与他作对。他昔年的心腹良将,亦死的死,退的退,哪怕还活在朝中的,亦多被“盛世”熬软了骨头。
想来,安乐的日子过得太久,谁还愿意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领兵打仗
思前想后,也许只有樊齐这老翁可供一用。
他昔年于樊齐有恩,樊齐又是个愚忠之人,命其出山,想必不难。
至于郎
郎,的确是一众皇子中,长得最像他的,心性也最像。
因此有时,他看着郎,总不免想起年少时的自己。
若是郎并非赵氏所出,若是赵氏心甘情愿为他所用,若是该有多好。
可惜。
没有那么多“若是”。
比起身后站着庞大的赵家,日后外戚干政,恐后患无穷的儿子,在他心中,如今最合适的储君人选,还是擅长治国,心忧天下的大儿子魏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