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殷闻言,恶狠狠踩他的脚,“你就知道二哥二哥的,学堂是夫子的,又不是你们金家的,让金家人来出这个钱,你家那个大哥以后更横行霸道了从我们学堂出去的,个个都得在他面前做孙子。”
萧殷搬出金不换,小少爷立刻如霜打的茄子般蔫了下去,不说话了。
沉沉看在眼里,心下也有几分不忍文夫子的学堂,虽不是城中最有名的,可他是真正的好人、好夫子,饶是从前谢缨那般调皮捣蛋、日日逃学的,也从未见夫子体罚或往家里告状,只是一次又一次把他留下、同他讲那些孔孟夫子的大道理。
谢缨与她说起时,虽难免抱怨几句,可每一次,也都是说“老头子是个好人。”
给他教出来的学生,想做坏人都难,脑子里时时刻刻是他念经的声音。
“”
沉沉忽道“有了这十两黄金,便能为夫子解困了么”
“至少可以重修学堂,为孩子们聘上位新夫子,暂代得一时。”
文夫子苦笑“可惜,老夫才学不精,知孔孟之学而不知世间奇巧,除了最后这幅对联外,还有两处灯谜,也不得其意。”
“夫子莫急。”
沉沉闻言,装作仰头看那些红幅。
背在身后的手,却轻轻扯了下魏弃的衣袖。
魏弃眼神落低,看着她摆来摆去“招呼”自己的小手。
末了。
终是在她掌心写下个“可”字。
“我这位朋友阿九,专通世间奇巧”小姑娘面上一喜,立刻脆生生道,“许能帮得上忙,且让他一试。”
金枝酒楼,二楼雅间。
屋中无珍馐美味,倒是墨香正浓。
少年坐于一叶矮几前,桌案上早已堆满宣纸。
随手捻起一张,上头所书灯谜答案却都称得上个个奇思妙想。
也个个与谜底八竿子打不着。
他以袖掩口,不住轻咳,本就病态的脸上,更因寒意而添上几抹苍青之意。身旁的仆从见状,面露不忍,小声劝道“二公子,每到冬日里,您这病便发得勤。不若先回府上,这些书卷,便交由奴才审阅罢。”
反正也不会有人答对。
这都几百张了,竟没一个能答中公子心中所想的看了又有何用
终归是一堆废纸罢了。
金复来明白他的关怀之意,却仍是摇头道“不必。”
少年形销骨立,清瘦得只剩一把枯骨,两眼却清亮温柔,低声道“此事关系甚大,惠寿大师佛法高明,必不欺我。我今日,便在此等那位有缘之人。”
语毕,恰有人敲门、又送来十余张“谜底”。
金复来一张一张翻过,紧蹙的眉头却始终未有放松。
直至翻到最后那张。
他的手指停于眼前未干透的墨渍,神情忽的微怔。
回过神来,猛地抬头,同身旁仆从道“速将作此答卷之人请进屋来。”
仆从连声应是,不多时,便请来一位白须白眉的老先生。
金复来认出这位便是三弟学堂里的文夫子,面上不由现出几丝迟疑。
顿了顿,却仍是起身与人见礼“见过文夫子,某叨扰了。”少年声音温和,如清风拂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