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瞒、欺骗、谋算
假如谢由有八百个心眼,温童觉得至少有七百九十九个心眼都用在了自己身上。
否则这么多年了,自己不可能一无所觉。
温童缓缓呼出一口气,当初在陆匪那儿就确定了这件事,他此刻的情绪波动不大,烦躁之余,心里更多的是空落落。
他喊来服务员,点了一杯冰的抹茶拿铁。
见他只点了一杯,谢由低声问“童童,我的呢。”
温童没好气地说“你没长嘴么”
谢由沉默片刻,点了杯和他一模一样的。
半杯抹茶拿铁落肚,温童烦躁的内心稍稍平静下来。
他继续问谢由“你和陆匪又是怎么回事”
谢由喝咖啡的动作微微一顿,反问道“陆匪是怎么说的”
温童想了想,随便找了个词敷衍“他说你是变态。”
谢由“”
没有线索,为了避免温童起疑心,他只能说出绝大部分事实“高中那段时间,我放学后经常去打篮球,是在球场上认识的陆匪。”
温童“我见过他吗”
谢由应道“见过几次。”
见过还几次温童忍不住问“他是谁我怎么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听到第二句话,谢由的眉眼缓缓舒展“他偶尔才去球场,在场的几次因为受伤没有打球。”
“其他人叫他飞哥。”
飞哥温童对这个名字有点印象,迟疑地问“他是那个包的像木乃伊一样的吗”
谢由点头。
温童恍然大悟,原来是他啊。
那个木乃伊的脸包得很严实,只露出眼睛、嘴和鼻子,其他面部能包的都包了,温童没见过他的脸。
他去球场大多是陪着谢由去的,上场的次数也不多,所以偶尔还会和木乃伊也就是陆匪聊天。
令温童印象最深的一件事,就是一次打完球在球场的浴室洗澡,陆匪误入后,笑眯眯地夸他真白,比校花还白。
然后谢由进来了,三人面面相觑。
作为唯一没穿衣服的人,温童把两人都赶了出去。
想到这里,温童又喝了两口冰咖啡冷静。
谢由继续说“高二的时候,陆匪家里破产了,他父亲自杀,家里发生了很大变动。”
“念在球场情谊,一次放学后,我去他们学校看过他。”
“他”谢由顿了顿。
他停顿了很久,知道温童的视线再次落到自己身上,才摆出一个艰难组织好措辞的模样,放慢语速说“他心情不太好,又或许是我哪句安慰的话刺激到了他。”
“他在学校里打了我一顿。”
温童不知道这件事,微微一怔“什么时候”
谢由“高二期中考前半个月,我伤得有点严重,怕你担心,就骗你说去参加竞赛了,其实是在家养伤。”
“班主任来看过我,看到我的伤势后,联系了陆匪所在的学校。”
温童“然后呢”
谢由低垂着眼睫,遮掩住眼底的阴霾,轻声说“后面的事,我就不太清楚了。”
“没有再见过他,只听说他的家人都相继去世,我一直以为他转学了,没想到”
温童直直地凝视着谢由的面庞。
男人棱角分明的五官交织着复杂的情绪,无奈、追思、些许懊悔等等,真实到近乎完美的表情。
但又少了点什么。
少了
温童目光一顿,挪开视线。
他知道了,谢由脸上少了对陆匪的不满、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