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光彦活了将近三十二年,做了将近三十二年的天之骄子,终于在这一天,变成一条败下阵来的狗。
他无声地坐在黑暗中,无力地靠着椅背。
一个很轻很轻的声音打破寂静。“你走吧。”床上的人忽然开口。
周光彦愣住,不知道她是一直没睡,还是刚才被他吵醒。他不动,也不作声。
过了一会儿,沈令仪又轻轻催一声
“你走吧。”
周光彦终于起身,却没往外走,而是站着垂眸看她。尽管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
“别伤害自己。”他一开口,才发现嗓子已经哑得不像话。沈令仪仍是那句“你走吧。”
周光彦站在床前,一动不动。
别伤害自己,我心疼他声音是颤的,最后一个字被吞了音,哑得没发出声。沈令仪无声笑了。
原来他也会心疼。
他有心吗沈令仪笑着,泪从眼角滚落。
之前买给你的车和房子,还有其他东西,都留着,我再给你一张黑卡,以后怎么花都行,我不干涉。”他沉声说。
沈令仪语气淡淡的“我不要。”
周光彦抽一口气,别过脸去“拿着,不然我这辈子都不安生。”
沈令仪不想让他知道自己在哭,可是鼻音怎么也掩不住,嗓子也哑得厉害“你妈已经给我五千万了。
这五千万她也不会留。
明天离开医院,她立马把卡夹书里寄回周家。
“我妈是我妈,我是我,我们给的,你都拿着。”周光彦走过去开灯,病房瞬间被照亮,刺得眼睛疼。
他皱了皱眉,眯着眼睛又缓缓睁开,终于看清了病床上的沈令仪。
她侧躺着,后背对着他,半边脸惨白无血
色,闭着眼,眉心微蹙,不知是被伤口疼的还是被灯光晃的。
周光彦走进病床,目光落到她受伤的手腕上。
“还疼么”他轻声问。沈令仪不答。
他在床边坐下,抬起她胳膊,盯着伤处看。伤口长且深,医生给缝了针。
她这么爱美一人,以后留了疤,该难受自卑了,他想。轻轻放下这只手,周光彦忽然苦笑。
“你刚跟我那会儿,胆子那么小,贪生怕死的,怎么现在胆儿这么大了”沈令仪没理他,紧闭着眼,不发一语。
“那时候你就跟小兔子似的,风吹草动都能把你吓着。随便编个理由一吓唬,你就怕得要命。”周光彦单手撑在床沿,仰起半边脸,垂眸看她,唇边是若有似无的笑。
咱俩这几年,有时候我真觉着,跟夫妻没两样。吵吵闹闹的,锅碗瓢盆摔烂一套又一套,也就这么过下来了。哎沈令仪,你说,咱俩要是真结婚了,以后是不是也得离
沈令仪无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