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软了的四喜瞬间就跪在了地上。
这这这他知晓督主起床时脾性甚是大的,但也没有今日这般要杀人似的啊。
吓得四喜慌不择路地爬到了江慕寒腿边,在瞥见他手心中攥着的明珠耳坠时,陡然就想起了今日路过梁城西街时,督主多看了一眼的那个蓝衣少女。
四喜脑袋不灵光,只把那姑娘当作是这耳坠的主人,忙不迭地说道“督主可要四喜将那小姐带来”
闻言,江慕寒的脸上浮现了个凉薄的笑,他垂下眸色微淡的眼眸看向跪在自己身边的四喜。
他显然是怕极了,都恨不得抱着江慕寒的一双锦云缎面长靴,然后将时南絮带到他面前。
四喜一抬眸就见自家督公语气凉凉地含笑问他“寻来给本督做对食”
纵然当年净身时,他习得缩阳之术,行房无碍。
但寻常清白姑娘家,何必与他这等诏狱里爬出来的手染鲜血之人牵扯在一起。
这话一出来,四喜就开始觉得不对了,忙磕头认错。
江慕寒抬腿撇开了抱着自己腿告饶的四喜,冷声道“往后不要起这等歪心思。”
只是
思及当年的事,江慕寒便觉心间闷着郁气,连心尖都在疼痛,手心的明珠被压着嵌入了皮肉,硌得生疼。
想到这里时的江慕寒敛眉垂眸,“本督吩咐你去寻的人,可有音讯”
听了这话,四喜又开始磕头了。
前些年督主掌握朝中大权后,就开始命他寻一个耳后有朱砂痣的姑娘,说是家住在一处山谷附近,若是寻到了有重赏。
可这寻人就像是在大海捞针,谈何容易。
看四喜这反应,便知晓没什么音讯了。
江慕寒也不再问了,神情疏离冷淡地让他出去,不必再来扰他。
昔日作呕的一幕幕又开始在眼前纷乱了起来。
他眸中杀意陡显,眼眸却阖上了,收敛起通身的杀气。
那是发生在兄长被捡走之后的事,江家是朝中负责对抗江湖势力的利剑,但灭门一事江慕寒能够隐约察觉,有皇室的插手也说不定。
不然为何他身为江家的小公子,却会被皇室的人掳走,甚至被送到安和殿的榻上,险些成了皇帝的娈童。
所幸服下了那明珠耳坠中的药,他才能勉强寻回来几分清明,咬破舌尖,尝到了满口血腥味,挣扎着爬出了安和殿,较那被遗弃到深渠中的犬只还要狼狈地跪在李公公面前。
思及那穿着明黄色衣袍的人和那个灰暗沉闷的雨夜,江慕寒便觉得喉间泛起一股腥甜的血气,握紧的手骨节泛白,指甲无意间嵌入手心,渗出了殷红的血珠子,染在了雪白无暇的明珠之上。
掌心的疼痛让江慕寒压制下滔天的杀意,一睁眼便看到了掌心染血的明珠,抬手用袖摆细细擦拭干净。
回到孤剑山庄后的时南絮照旧继续捉弄长乐。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时南絮总感觉下一趟山回来后,连酥云都有些不一样了,似是多了几分人气。
时南絮当然不知道。
酥云又换人了,从墨瑾换回了魔教里在红尘楼做眼线的酥云。
夏日间下起了瓢泼大雨,青瓦屋檐上都是蹦蹦跳跳的雨点,时南絮正专注地在亭中锯着一张凳子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