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衍慢慢走过去,想听清楚她的声音,可她仿佛窒息了一样,徒劳地开合着嘴唇,脸色逐渐发青发紫,愣是挤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吃吃吃吃吃”
她含混不清地念叨着。
温衍问“吃什么”
她忽然闭上嘴,猛转过头,两只眼睛凸出来,淌下殷殷血泪。
“我被吃了,我的孩子被吃了,我们都被吃了。”
温衍大汗淋漓地睁开了眼睛。
噩梦
“啊”
楼下传来恐惧万分的尖叫。
温衍心中涌起强烈的不祥预感,他三步并两步地跑下楼,冲进庭院的刹那,浑身麻痹,血液冻结,那恐怖的画面在眼中无限放大,远比噩梦更可怕
徐小雨吊死在那棵歪脖子树上,瘦小的身子在风里摇摇晃晃,就像在荡秋千一样。
她的腹部没有了隆起,变得很平坦。
冯家人没有一个肯把她的尸身从树上解下来,末了还是两个人高马大的好心汉子自告奋勇,把这个苦命的女孩搬到了地上。
徐小雨的姨妈叶美婷闻讯赶来,可她和冯家人一样,没有为徐小雨流半滴泪,只是一味干嚎,刺耳的声音惊动了树上的乌鸦,扑棱棱地飞向了阴霾灰白的天空。
他们像事先商量好的一样,全都一口咬定徐小雨偷溜出去是为了打胎,打掉孩子之后心理负担过重,才选择抹脖子上吊。
温衍胸口像被巨石狠狠砸中,难过得无法形容。
好像还在不久前,徐小雨捧着他送给她的书,眼睛发亮地说以后想考大学,想继续读书。
而且,徐小雨很爱她的孩子。她曾为了这个孩子哭泣,也曾怀着憧憬小心翼翼地祈祷,说希望她的孩子能过上和她截然不同的人生。
这样一个在泥沼中苦苦挣扎、却仍没放弃希望的女孩,怎么可能会残忍地打掉孩子,还选择如此残酷的方式结束年轻的生命
有个女性住客站出来说话了。
“我认为死者的尸体有些异常。”
“你们看,她尸体的尸斑现象非常显著,是暗紫红色。”
“这种现象起码要在死后一十四小时才会发生。因为这时血红蛋白染色已经全面进入到组织内,发展到了浸润期。”
“所以,死者不大可能是在昨天晚上的自杀的,这不符合科学规律。”
文叔大声道“你少胡说八道”
那个女住客道“我是一名护士。”
孙凤娇立刻跳了起来,“你又不是医生,你懂什么”
“我虽然不是医生,但我们护士也要学习尸体护理和解剖学课程。”女住客心平气和道,“如果你们不相信,那我建议打电话报警,让法医做替死者做个尸检,把真相查个水落石出。”
“你放屁谁要你多管闲事”
一个精瘦如柴的男人忽然跳了起来,枯黄的面皮涨得通红,显出十一分的气急败坏。
“这人谁啊”
“呀,你这脑子,他就是那个王振强王老板呀。”
“噢噢噢我想起来了,他经常来文叔家民宿住的,十天半月的就要来住上几天。”
“文叔不是还跟我们吹,说他是个台商,很有钱,最爱吃的就是自己做的一道拿手菜,每次都吃得合不拢嘴,会给好多小费。”
“那他一个住客急什么这事儿跟他有关系吗”
“谁知道呀。”
有些熟悉孙家的邻居不由议论纷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