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肆月进校门时,学校宣传栏前里三层外三层围了好多人,热闹程度不亚于高一挤在宣传栏前看分班表。
她不喜欢凑热闹,跟自己无关的事情鲜少关注,从人群之外绕过,耳朵却在喧闹中捕捉到一句
“这届竞赛班应该是考得最好的一届了吧”
她猛地停住脚步。
是国赛出成绩了吗
顾桢保送去哪是不是有定数了
她转身往回走。
她本不该如此紧张,毕竟她又没有去考试。
可是因为有顾桢,心脏竟然比每次考试公布成绩的时候跳得还快。
“姜可心真是厉害啊,竟然以全国前十的成绩进了国家队”
“裴以安更厉害好不好,人家高中三年可都是在普通班”
宣传栏贴出光荣榜。
沈肆月站在人群外围,从上往下一行一行看去。
那么多红底的寸照,那么多保送的学校名称,她却没有在这其中看到顾桢。
明明她隔老远都能在人群中靠背影一秒辨别出他。
她被人撞到、挤到,无心在意,鼻尖沁出细细密密的汗,再次从上往下,找他的名字。
依旧没有。
怎么可能没有他
是不是老师搞错了不小心漏掉他的名字
身旁也开始有人议论“是我老眼昏花了吗这上面是不是没有顾桢”
他是所有老师看好的得奖选手,当初从普通班转到竞赛班曾引起全校轰动,从预赛到联赛成绩都在全市乃至全省遥遥领先,现在光荣榜上没有他的名字,震惊的何止她一个。
“没有名字就说明没考好呗”
“不会吧,竞赛班30个人,21个都拿到保送名额了,他顾桢不至于这么差劲吧”
“他不是一直很强吗难道发挥失常了”
“真正强的人就算发挥失常也不会落榜,还是说明实力不够啊。”
“拿不到保送名额那是不是得跟咱们一起参加高考了”
“上届有个学长不就是这种情况,高考连本科线都没过,直接复读了”
“那还不如直接留级别丢那个人呢”
沈肆月站在那里,脑袋发木,手指冻得没有知觉,血液在一瞬间从头凉到脚,冷意四散渗进骨缝。
没有人知道,这段苦不堪言的高中岁月里,少年站在她遥不可及的位置,是她一直以来前行的动力。
她总想着离他近一点、再近一点,她要和他考到一个城市,她要她的学校与他的学校势均力敌。
他要他永远站在顶峰,她会慢慢追上来。
她以为他会保送清北,毋庸置疑。
她没有告诉任何人,她有无异于痴人说梦的理想,她要考北大医学部。
可眼前这一幕,如同荒唐的梦境。
一天内,顾桢竞赛失利的消息传遍全校。
不管是去课间操的路上,还是在食堂排队打饭,都能听到一句“你们听说没啊,顾桢竞赛没有拿到保送资格听说是犯了很蠢的错误,最后只差三分。”
有人在数学组的办公室遇到他,竞赛班教练老高痛心疾首,指着他骂做题的时候你是睡着了还是灵魂出窍了
紧接着,又有人表示在年级主任办公室看到分班信息顾桢要离开竞赛班、去普通高考班了。
一时之间,风头无两。
他在预赛、联赛中取得名次时,都没有过这么高的关注。
何其讽刺。
这样的事如果发生在别人身上,并没有那么难接受,毕竟竞赛这种东西天赋、运气和实力缺一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