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溪山轻笑,却是半点也不装了,直言道“放心,寒天宗气运早已败光,不可能再出我这种资质的弟子了。说起来,我倒是想起今日第一个攻擂的弟子,似乎是寒天宗近年颇为看好的一位,怎么在我手上还抗不过一招这等资质,在仙盟也只能是外门弟子,也就寒天宗当个宝。”
话说得直白,往严仁立的心口上戳刀子,竟是半分不给寒天宗面子。
如今人界之中,
仙盟立于山巅,
沈溪山又立于仙盟的登峰,能拿长辈的身份压住他的人,除了青璃之外,再无第二。
便是在长安境内,钟氏的掌心之中,谁又敢轻易动他
且不说江南沈氏的发难,便是青璃上仙那里就不好交代,沈溪山摆出一副执意要护着宋小河的样子,一时间钟氏族人也是无可奈何。
钟昌薪拍案而起,大声喝道“够了此乃钟氏的家事,你一介小辈莫要管得太宽,事情未解决之前,就算是青璃来也只能带走你一人”
“宋小河,我且问你,”他又道“梁檀究竟在何处”
宋小河动了动苍白的唇,“我不知道。”
“砰”一声巨响,原是钟昌薪一掌拍碎了座椅,将宋小河吓得浑身猛地一抖。
他又道“梁檀杀了我爱女,若是你供出他的下落,我们便不追究你的过错,若是你执意为他隐瞒,别怪我们不客气”
宋小河六神无主,下意识反驳,“不可能我师父绝对不会杀师娘的”
“休要狡辩”钟昌薪喝道“仙盟审门之主亲自将慕鱼的尸身带来,岂能有假”
“什么”宋小河如遭雷劈。
她从沈溪山的身后跑出,踉跄着往前,“我不信,我师娘怎么会她在哪里”
左晔沉沉地叹息一声,一抬手,就见众人将一座琉璃冰棺推出。
冰棺通体透明,里头弥漫着寒气,就见钟慕鱼躺在其中,脖子处有着狰狞的伤口,血已然止住,但衣裙几乎被血浸透。
“师娘”宋小河的泪瞬间就淌下来,大叫了一声往前跑,两侧的护卫上前来阻拦,却见宋小河身后跟着一柄金光裹挟的长剑。
无人敢上前阻挡,宋小河跌跌撞撞跑到冰棺旁边,一下扑跪过去,扒在冰棺边上。
豆大的泪水往下掉,宋小河哭得浑身颤抖不止,离得如此近,宋小河能够看得清清楚楚。
冰棺中的确是钟慕鱼。
许是尸体都僵硬了,她恢复本来的面貌,年过六十的老人之态,眉眼间依稀还能看出她年轻时候的旧影。
脖子上的伤口像是剑伤,割得不深,伤口已经被冻住,血液凝结。
她闭着眼睛,脸色苍白无比,一点血色都没有,是死亡的样子。
宋小河的脸色比她好不到哪里去,她见这冰棺中竟然真的是师娘,当即放声大哭,声音中充满痛苦。
临行前,宋小河还想去看一眼师娘,却被师父说她身体不好,不便打扰。
宋小河想着,回来再看也行,于是就没去,谁知道这一别,竟成了永别。
“师娘”宋小河悲痛地伸手扒拉,想去触碰钟慕鱼,却又因为冰棺上的防护结界阻挡,将她的手一次次弹开。
沈溪山走到她的身后停下,看着她小小的身躯趴在冰棺边上,耳朵里全是她凄惨的哭声,心中也沉郁,仿佛一口气提不上来,隐隐痛起来。
然而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
左晔沉声道“日前盟主突然收到钟慕鱼的亲笔传信,上面只写了一句话若吾暴毙,乃梁檀所为,随后命我去千阳峰查看,果然见她死在屋内,满屋血痕,除却脖子上致命一伤之外并无其他,我当即启程带着钟慕鱼的尸身和亲笔信来了长安,经钟氏查证,那的确是钟慕鱼亲笔所写。”
宋小河已然听不进去那些话,变得像个孩子一样执拗,哭着喊师娘,希望得到她的一声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