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薛玉霄其实是对李清愁的能力充满信心的。她身为监斩官,基本不会立下什么军功,这正是她李娘子发挥的大好时机。
李清愁却道,“我不过小小军府将领,何至于此我就算真能军功封侯又如何,难道她觉得我有掀翻棋盘的能力”
薛玉霄道“我身为督战军,只会招来敬怕畏惧,不会有功勋的。你要是真能娶到袁意,得到袁家的支持,这新贵之名,谁会不给面子”
话音未落,在两人另一侧的李芙蓉驱马过来。她面容冷峻,眸色阴翳刻薄,看起来就不是很好相处,瞟了李清愁一眼,开口便是“拜千户还穿得如此寒酸,先锋官阵前应敌,别让胡女把牙都笑掉了。”
李清愁的甲胄并未全部覆盖住身体,只是挡住关键部位,露出下方的简朴衣装。她没回,跟薛玉霄嘀咕道“不给面子的来了。”
李芙蓉的视线越过李清愁,仿佛嘲笑李清愁只是跟薛玉霄搭话的一个环节。她的视线苛刻地在薛玉霄身上转了一圈,见她甲胄坚实,佩剑锋利,英姿飒爽中略带一丝宽和温柔之意,挑刺道“沙场穿白衣,难道你亲军里有随行的男奴伺候你,为你濯洗战袍”
薛玉霄跟李清愁窃窃私语“你看她连我都骂。”
李芙蓉提高声音“监斩官。”
薛玉霄抬首“别叫了。你部要是后退过我的薛氏旗,我的剑下可不留情。”
李芙蓉冷冷道“我麾下有逃兵笑话,真有如此败坏名声的混账东西,我必先杀之。”
薛玉霄无力跟她斗嘴,摆摆手,说“好好,你能不能别缠着我了,冬天风大,呛得我想咳嗽。”
李芙蓉扫视她一圈,冷哼一声,这才停下挑衅。但她还是没有走,而是紧紧贴着两人的马匹共行,透露出一种想靠近、又不想靠得太近的别扭之感。
当着她的面,李清愁只好提起别的事,假装闲聊“婵娟,你有没有听说民间有一个在荆、襄之地传教的道派叫什么,道宗明圣观。似乎通州之地也有人信奉。”
薛玉霄眼皮一跳,你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她面无表情道“没听说过。”
“你没听说也正常,是我的江湖朋友来信告诉我的。”李清愁浑然不知好友的紧张,一巴掌拍在薛玉霄背上,笑道,“我有几个江湖上的朋友也入门了,说起来,比起道宗,倒是更像什么江湖门派教人习武射箭,强身健体,经文讲得不多,只知道有个大天女。”
得亏讲得不多,依照周少兰几人的水平,糊弄糊弄平民百姓、江湖中人还可以,想要糊弄李清愁薛玉霄脊背一紧,都想给她们重新编撰一部道宗经典了。
哦,糊弄糊弄芙蓉娘也可以。薛玉霄慢吞吞地飘过去一眼。
李芙蓉不解其意。
“那位至圣大天女,据说慈悲为怀、普度众生。她们的信徒在各个驿站道口开设铺子,给过路的行人歇脚、茶水食物,传播教义。说不定我们过几日还会路过看见。”李清愁说,“明圣观这举动倒很有侠士之风,真想跟里面的大天女结识一番。”
薛玉霄瞥了她一眼,心道,等等,我下次换个马甲见你,让你如愿。
她一直不言不语,李芙蓉却皱眉道“不求回报,也许就是另有所图,先施以小恩小惠,再从中图谋大事,这种事从春秋以来就不鲜见了,你还真当那是什么好人,八成也会聚众为匪,扰乱安定。”
薛玉霄“”
好像变聪明了。
李芙蓉扭过头,忽然发问“薛将军,你说是不是”
薛玉霄被她骤然一问,迟疑片刻,道“这些民间组织也不知道有多少,无人支持,不过是小打小闹,不用放在心上。我们还是谈谈鲜卑各个部落的合纵连横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