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样的回答,卫云疏没有太失望。经历过种种后,妄心早死,她已经学会不对洛泠风抱有期待。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了与洛泠风的距离。“明天。”
卫云疏言简意赅,用了一副淡薄无情的口吻。
洛泠风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何必等呢”她一抬指,一点薄光盈于指尖,照着心口用力一剖。
温热的鲜血溅落在身上,卫云疏眼前一阵晕眩,心跳的速度变得犹为剧烈可怕,仿佛要从胸腔中跃出。喉咙间仿佛有一块顽石堵住,瞳孔中映衬着满片血色,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月色下,海浪平。在四面八方的围裹来的寂静中,卫云疏艰难地挤出了三个字“洛泠风”
鲜血顺着指尖淌落在地,洛泠风仿佛察觉不到痛意。她逼近了卫云疏,微笑道“现在这个时间就很好。”
卫云疏“”在怔愣与震愕中,垂在身侧的手忽地被洛泠风抓住,还没来得及反应,她的手掌便被洛泠风带着直插心室一道闷雷炸开,眼前弥漫着一片血色的光。卫云疏脸色僵硬,满是惊惶地将右手抽离。她低头看着染满鲜血的手除了红还有如砂石般金红点,卫云疏后知后觉地发现,洛泠风的胸腔里,在那个位置的,并不是那颗被巫桓塞入的心。可不是“心”,那又是什么耳畔隆隆作响,她直愣愣地看着洛泠风,脑海中的思绪仿佛落进了火中,一点点被烧得干净。
洛泠风眉眼间带着几分邪气,她偏偏还是笑着的,有种惊心动魄的诡艳“巫桓炼制的那颗心,融了不少乱七八糟的东西,我怎么能够让它留在我的体内可是缺少的东西,总需要填补,不是吗我那在混沌树催生血棘的化身没有消失,喂养血棘的另有他物。至于我的化身,她留在那通往罪恶长廊的混沌空间,搜罗太岁金砂,彻底地以金砂铸心。”
“太岁金砂。”卫云疏听着洛泠风云淡风轻的话语,心中更是一片森寒,太岁金砂是罪恶长廊中生长出的邪物,当年是逼不得已,怎么能去主动搜罗“你、你”
“嘘。”洛泠风抬手抵着唇,笑道,“你想说太岁金砂是邪魔修道的邪物吗可它对我而言,就像是仙门修道士可使用的云砂,源源不断的力量。你说,这有趣吗我这具身体竟然能够容纳世间之恶。这样,你有把握让圣人心回到我的身体里吗”血箭噗呲一声飙起,飞溅的血落在了卫云疏雪白的衣襟上,她浑身颤栗地对上了洛泠风的那双眼,在血光中,那先前被压抑着的疯狂一览无余。卫云疏的心中浮现了强烈的不安,洛泠风的一字一句都给她造成了莫大的压力。
洛泠风紧紧地盯着卫云疏,看着她的神色变化。末了,轻笑了一声“你想杀我,趁现在。”
一件又一件事情如潮水涌来,蔓延成了一片更深的绝
望之海。每一个字都残忍得堪比利刃,将仅怀的那点儿希冀切开。卫云疏的脸色很差,她的脑袋晕眩得厉害。她看着洛泠风,缓缓地抬起了手。明明触手可及的距离,她却又觉得像是隔了千山万水,永远无法抵达。杀了洛泠风吗耳中嗡嗡鸣响,心中仿佛有一道尖利的声音喊了一声“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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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字,又被洛泠风胸口处那道伤冲击得失去了言语。卫云疏寒着脸将洛泠风放在了榻上。小太岁瞬间从困倦中醒觉,弹跳了起来飞落到了床榻的另一角。看着卫云疏寒峻的脸色,它小小地“啾”了一声,没敢再闹腾。
卫云疏没有说话,袖中飞出了一叠法符。这些法符落向了床榻、红柱、墙壁甚至钻入了砖石,密密麻麻的玄异铭文流转着金色的光芒,旋即又无声地隐没消失。它们都是禁锢、降魔的符咒,就算是神仙来了也休想轻易地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