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个火车站里大部分都是年轻人,出差的,回家的,穿着各种各样的衣服,生机勃勃而各不相同,但是大多数人依旧会觉得这个青年在乌泱泱的同龄人中显得格格不入。
他坐在那里,就是坐在那里而已,几乎一动不动,不吃零食也不玩游戏,手好好地放在腿上,从不靠着椅背,但是也不让人觉得他浑身紧绷,好像他早就习惯了这么坐一样。
他看上去木讷而迟滞,苍白的近乎半透明,好像一张脆弱的古画,或者寂静山岭里独坐垂首的泥胎木偶。
这世界姹紫嫣红,在他这里似乎只有黑白两色。
有一种莫名的清净的感觉,好像身处百亿莲花环绕之中的楞伽顶上一般,不忧虑,不烦恼,不患得也不患失。
夫惟弗居,是以不去。
然而当他把玩着高铁票的时候,观众们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他的确就是如假包换的传闻中和史书上写的那个人。
因为他看着车票的时候,目光里有一种淡淡的自豪感,人们知道两千年来无数人对他的人生品头论足,很多人感叹他聪明一世,为什么最后做了那么不明智的选择。
也有很多人嘲笑他是个政治白痴,轻轻松松就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上,一生都为他人做嫁衣裳,狗终究是狗,斗不过人的。
也许只有他自己一直觉得他做了最好的选择,而这种光荣每当他看到手中的这张车票的时候就会回到他的身上。
这张小卡片可以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如今这个辽阔而广博的国家依旧是九州一同。
他在里面也做了些事情,九死不分天下鼎,一生无愧对苍生,说与别人是很难理解这种光荣的,所以他从来选择一言不发,他将车票插回到了书里,缄默地看着窗外,“过去的事情也没什么意思了,结果是好的就行了。”
“结果是好的就行了,别想那么多了。”有人发道,“谁这么无聊,出来挨打。”
“人这一辈子不可能只有倒霉事,人总有个否极泰来。”方才那条红色飘了过去,不过他好像是忘记了切回颜色,所以一瞬间就被大家认了出来。
“话都到这里了,道个歉吧。”有人说。
“道个歉吧。”
“您能这么想就太好了。”青年不疾不徐地开口说道,“无论遇到什么事都会否极泰来的,所以也不要随便生气了。”
“你们去除秽了。”韩信随口问道,看向了坐在一边的少女,似乎好像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此人的确如卢菀所说的那样,是个凉水一样的人,似乎什么事都没法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的痕迹,抽刀断水水更流。
“嗯,”卢菀点了点头,“不过他们说那个很小很小。”
“那你是想看看大的么”他的余光看着少女,不知道她好像为什么不太开心。
卢菀闻言马上用力摇了摇头,生怕他有一丝一毫的误会,“不想,真的不想。”
“我突然感觉u说的没错,她师父心里还是有她的。”观众恢复了活跃。
“是不是有的方式不太对。”
“至少心里是真的有她的。”
“就是,”她歪过了头,“秦将军说,我们也有可能变成秽,有这么回事么”
“这种事的确有过的。”韩信坐了下来,放远目光看着窗子外面,坐正了身子。
“唉,真的会有这种事啊。”卢菀感叹道,她也学着他坐正了身子,把手放在了膝盖上。
“现在不是季节。”韩信想了想,“等到秋天,就能去海宁看到一个比较有名的,到时候如果你想看的话,可以给陶朱公打个电话看他有没有空。”
“看秽么”卢菀问道。
“嗯,”韩信点了点头,“每年都有挺多人去看的,不过毕竟是秽,总是会死一个两个的。”
“他不会指的是钱塘江大潮吧。”有观众察觉了什么。
“前面的,我感觉就是说的是钱塘江大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