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栩看他若有所思的样子,知道目的已经答道,也不明说。二人又聊了两句,便约好殿试后再喝酒详谈。
送走周恒时已近酉时,甄栩也不在外多停留。
因路煜身份特殊,甄栩不便借住。当日去贾府时,贾政也曾提议让他暂居荣国公府。可甄栩早知这种大户人家是非甚多,并不想会试前惹上麻烦,他便与周恒住在这会馆的客房里。
会馆的这间客房倒有些像后世的两居室,甄栩与余时青各住一个居室。
甄栩回来时,便瞧见余时青坐在厅中,面色铁青。
“时青兄,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余时青回过神来,勉强露出个笑容“并无甚事,霁明不用担心我。”
甄栩见他不愿多说,只好道“后日便要会试,时青兄也莫要劳神了,这几日调理好精神。”
二人各自熄灯睡下,不提闲话。
三月十五这日,刚过了谷雨时节,京城终于有了春日气象,举子们也不用再担心冻着手脚。
从全国各地来此赴考的举人约有五千余人,可历届参加殿试的人选不过三百余名。甄栩与余时青走到东城贡院附近,大街上的举人大都三四十岁,留着长胡须。看到他们两个年不过二十左右,尤其是甄栩,显而易见还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流露出羡慕又感慨的神色。
甄栩没注意他人投来的目光。比起乡试,会试尤其要琢磨主考官的喜好。考官的名单虽才在贡院外张贴出来,不过大部分考生早已通过朝中渠道知晓。
新皇登基后的第一科,两位主考官分别是次辅申春林以及礼部尚书汤世通,他们都是清流一脉,在皇上还是太子时,便暗中了支持,如今更是得到新皇重用。其他八个考官,一半是翰林院学士,另一半就是皇帝自己的亲信了。
因先皇最后一科会试选拔时有人作弊,这一科还特别设置了御史巡察考场。
会试分三场,每两场中间间隔两日。甄栩第一日考完出考场时,已近黄昏时分,却见余时青被几个壮汉围在墙角处。
甄栩环视四周,连忙拉来一个巡察的官兵“这位大人,有人似乎在贡院边闹事。”
这个官兵本就负责考场秩序,见这个举人十分客气,便跟上去查探情况。
那几个壮汉见官兵来了,也不再纠缠余时青,而是瞬间一哄而散。官兵抓几个人不及,见余时青并未受伤,便也离开了。
甄栩问道“时青兄,你怎么样”
余时青摇了摇头,两个人一路挑着人多热闹的街市,走了回去。
进了会馆,甄栩给他倒了杯茶“可是时青兄家中之事若有不便,不告诉我也行的。”
余时青叹到“这原是家丑,不过霁明与我亲厚,告诉你也没什么不可。方才那些人是我同父异母的兄弟派来的。”
甄栩听他说过母亲身世,却未料到还有兄弟阋墙之事。
就听余时青继续道“我虽不受父亲待见,可毕竟是长子,家中异母弟怕我谋夺财产,便总给我使绊子。前两年他得了荫封,在户部任主事,如今见我也来京城参加科考,便到处宣扬我母亲之事,方才又派人来扰我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