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倒是比杜沁然想象的顺畅得多。
她一回到揽月居,就吹响了骨哨,恭候多时的铁夜叉立刻出现在她身后。
“楼主,你也忒不准时了。”铁夜叉颇有种怨妇口气,哀怨地用小眼神斥责她。
杜沁然照旧拿捏高冷范儿,一张俏脸绷紧“催什么催,我错了还不行吗”
铁夜叉嘴巴张了张“可以。”
离去前,杜沁然先布置了一下场景,做戏做全套。
既叫了热水,还故意沿途留了几个湿漉漉的印记,制造出了一种她在沐浴的假象。
待一切都把布置好了后,杜沁然满意地拍了拍手,招呼铁夜叉道“出发吧。我们怎么过去”
是传说中那种“咻咻”飞的轻功吗
飞檐走壁,想想就很酷诶
铁夜叉挠头,似是不明白楼主为何会问出如此深奥的问题“走过去”
他觑了眼杜沁然的面色,话音一转提议道“要不这样,我给您找辆马车,您看行吗”
杜沁然万分无语。
她到底在期盼什么
眼前这个手下连翻窗爬墙都不会,她居然妄想让他带她体验轻功。
痴人说梦。
她疲倦地摆摆手“不用了,走走更健康。”
“楼主,到了。”
封城是个很神奇的存在,南城的富贵迷人眼,北城的落魄扼人息,而这两极分化巨大的现象只被一条街隔着。
杜沁然跟着铁夜叉七拐八拐,第一次真正进入了北城区。
她看着眼前的景色,沉默半晌“你确定是这儿”
面前的屋子,哦称之为屋子都十分勉强,只能说是个有顶的棚,那顶还是下雨时会漏的那种茅草顶,和“千雪楼”这个名字简直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杜沁然凝着眼前的这个破屋子,联想到了一个不那么合适但又分外恰当的词。
身残志坚。
难为它了,都破成这样了居然还没倒。
杜沁然叹了口气,接过铁夜叉递过来的面具覆在脸上,双手灵巧地在脑后绑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别看千雪楼破落成这样,它还是很有追求的。
楼内众人皆戴面具,大家互不曝光身份。
铁夜叉是杜沁然的心腹,也是楼里唯一一个知道楼主真身之人。
等他们进门时,楼内八人已经到齐,并且七个人围着中间的小姑娘,360度无死角输出。
风苦口婆心道“雪啊,你别执拗了。主顾给了黄金百两,为什么要和钱过不去呢”
“是啊是啊。”花附和道。
被七个人虎视眈眈的雪仍有些犹豫“可是阿里乌好像罪不至死”
月在一旁冷飕飕道“妇人之仁。你别忘了当时为何进这个楼。”
旁观了许久的春夏秋冬见状,也七嘴八舌地劝了起来。
“我们挣的都是亡命之财,道德能卖几个钱”
“对啊,而且你别忘了我们的楼训。”
“雪啊,你须得知道,我们楼主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放下你的高道德吧。”
不是什么好东西的杜沁然
她清了清嗓,缓步走入,试探活跃下气氛“坏东西来咯”
八双眼睛唰得转向了她,眼里是如出一辙的、背后说坏话被当事人撞破的、清澈的愚蠢。
鸦雀无声。
杜沁然最怕空气突然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