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解放看许枝云站在腥气的海杂鱼堆旁边挑来捡去,他同许枝云说,“许老师,你不用这么挑,太腥气了。你看看想吃什么鱼,我给你拿。这些海杂鱼的味道也就那样,要说好吃,还得是我们挑出来的鱼。”
海杂鱼是卖给穷人吃的,都是些渔民都叫不上来名字的品种。
许枝云通赵解放解释说,“不用不用,我是给学生们编教材,要把咱沿海的海产品都写进书里去,让学生认识这些鱼,不要出了龙山岛后,再见到这些鱼,都只会叫海杂鱼。”
赵解放恍然大悟,“哦,原来是这样啊那我来帮您挑海杂鱼这个名字,就是因为祖祖辈辈都不知道这些鱼叫啥,打捞上来之后丢了又觉得有些可惜,所以就统一一个名字,低价卖给大家,蚊子腿肉也是肉。许老师,您都认识这些鱼”
许枝云扫了几眼海杂鱼,每种鱼的名字她都能唤得上来,可是她不想同赵解放多说。这些鱼的种类实在是太杂了,说了赵解放也记不住,不如等她把书给编出来,图文并茂地发给学生们去看,到时候说不定十种鱼里面能认个两种三种,慢慢就会给这些海杂鱼安排上自己的名字。
仔细看这些海杂鱼,许枝云发现,其实有些海杂鱼虽然个头很小,但全身都是宝,营养价值也特别高,对人的身体健康有很大的帮助,只是渔民们还没有发现。
许枝云突然找到了自己编写这本特色教材的意义。
赵解放帮着许枝云把海杂鱼中各种各样的鱼都筛选了一遍,许枝云尽量挑选那些活蹦乱跳的,拎了一桶称过分量之后,把钱数好拿给赵解放。
赵解放直接把钱推回了许枝云,“许老师,这点海杂鱼,我怎么收你的钱你帮我好好管我家小东,他要是不听话,你就狠狠得打,别心疼他,打死我们都不找茬”
许枝云“”她并不是一个喜欢体罚学生的老师。
“小东父亲,这个钱您必须得收,不然我之后怎么来龙山渔港买东西我教那么多的学生,家家户户都是靠打渔赚钱,难道我就天天来龙山渔港白吃白喝我的脸皮得有多厚啊”
许枝云把钱压在了赵解放用来称鱼的秤砣下,拎着桶快步就走,“回头要是遇到这种罕见的鱼儿,你记得给我都留着,我还来买”
赵解放看着许枝云留下来的钱,苦笑不已,同隔壁摊位的摊主说,“你说这个许老师,怎么这么客气呢一点渔获,她都不收。”
那摊主也笑着说,“这才是好老师。我儿子当时上小学的时候,摊上的那个语文老师,哪次不是过来想白拿看到她都害怕。白拿一次两次大家没意见,次次都白拿,真当我们是冤大头”
赵解放点了点头,“那老太太确实太精明,还一毛不拔。我记得是吃鱼刺被卡着了好像说是鱼刺穿了食管,人去了医院之后当天就没了。”
那摊主愤愤不平地说,“算她遭了报应教书的时候不说好好教,我孩子都上到五年级了,连自己的名字都没学会怎么写,她白吃白喝我能忍,倒是好好教小孩啊小孩都说老师上课像念经,根本不管他们听不听。你家小东的这个老师咋样”
提到自家那不成器的儿子,赵解放脸上的笑容里掺了欣慰,“之前也不好好学,不过现在听他说这个新来的老师教得好,他们都爱学,爱听这个老师讲课。”
“我家小东还说,这个老师不只讲书上的内容,还给他们讲之前课本上讲的但他们当时没学会的,一边讲新知识一边复习,我家小东那就是个成天都不沾家的泥猴子,之前什么时候见他主动写过作业”
“现在天天一回家就往桌子上趴,写字都认认真真工工整整的。我爱人说,可惜国家不让参加高考了,不然看我家小东的学习势头,将来我老赵家都说不定能祖坟冒青烟,出一个大学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