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上了也是气场不合。
但很神奇,除了彼此,没人看出他们之间隐隐的对抗。或许沉默能掩饰很多东西。
他懒得和她说话,袁知乙更是能不开口就不开口,两人从未有过正面冲突,即便他把她扔在公园英语角,她也没向许堂英多嘴半句。
应付他,袁知乙自有一套法则顺着祁聿做事,逆着祁聿做人。
后来他忽然回国念高中,袁知乙的噩梦从此降临。
祁聿这个人,可以说是阴晴不定反复无常。
高一刚入学,他警告她,在学校不要瞎攀他的关系,她求之不得,可没过多久他就堵住她质问为什么不和他打招呼
他嫌她说话难听,她就在他面前缄口不言,他又嘲讽她复健不努力,语训白念了,逼着她在大庭广众之下朗诵课文
他空降创新实践基地成了主席,一副不愿与她共事的模样,她便主动辞了副主席,等同于放弃了报送的机会
他主动请缨送她回南理扫墓,却自己回了东州,把她一个人扔在南理,而她在约定的书店等了他一整天。也是在那天,书店发生持刀伤人事件,她因为听不见响动,险些被暴徒砍伤,与死神擦肩而过
袁知乙无数次告诉自己,反抗吧,决裂吧,撕破脸吧。
可他是许堂英的儿子。
她只能在助听器盒里写了个小小的“忍”字。
每天早晚凝视、默念、谨记。
这份忍耐在他扔掉感谢信的那一刻达到了顶峰。
那是预备上高二的暑假,袁知乙因为阑尾炎做了个小手术,整个假期都住在许家,临开学时,她给许堂英写了一封感谢信,夹在暑假作业里。
可她还没来得及送出去,信就莫名到了祁聿手中。
“你看我作业。”她控诉。
祁聿“抄一下,不给”
他们国际部根本没有暑假作业,他撒谎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袁知乙跨步上前去抢,殊不知祁聿动作更快,拿起信封就站起来,手伸得高高的,她怎么也够不着。
“在我家住几天,就想做许老师儿媳妇了”他低头,几乎是怼着她的脸说。
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脸颊,却只让人感到冷沁。
“白日做梦。”他说着,手指一弹,信封从窗口飞出,掉进花圃里。
一纸信笺能有多重,无声无息。
外头暴雨如注,氤氲了袁知乙的眼眶。
她咽下一口气,抱着书包离开了许家,没有说话,也没有回头。
在那之后,祁聿许久都没惹她。袁知乙以为他偃旗息鼓了,没想到憋着大招。
高考前夕,她的助听器被掉包,以至于英语听力考砸了。
听障考生可以申请免考听力,考试院会按照满分的70赋分,也就是21分,而袁知乙平时听力能考满分30分,再不济也有27分以上,1分对上游学生都至关重要,更不要说整整9分。只要把助听器调试好就没问题,于是袁知乙没有申请免考。
然而听力考试刚刚开始,她就发现自己听不清广播的声音。怎么会盒子和机身都是满电啊
她才注意到助听器盒子里没有“忍”字。
助听器不是她的。
她和祁聿在一个考区,许堂英安排他们住在考区附近的房子,有专人负责考试期间的饮食和出行,所以这个时间里能动手脚的只有祁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