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读卷官将拟订的前十名试卷进呈御前,由皇帝排定最后的名次,拆开弥封,勾选出一甲三名,二甲七名,并传这十名中选者进殿面圣,这便是小传胪。
传胪大典当日,连绵数日的春雨终于停止,大典得以在太和殿举行。
薛虹等十人行完三拜九叩大礼,站起身来,皇上第一句话便问“哪一个是薛虹”
薛虹出列,跪下答应。
皇帝有些惊奇“你抬起头来我看看”
臣子不能以目视君,薛虹只能微微抬起下巴,垂下眼睫。
只听皇帝愈发惊奇“如此年少吗”他拿过薛虹的试卷,仔细看了籍贯与年龄,叹道“刚刚十三岁,奇才,奇才呀不过如此年纪,做状元却是不太稳重”
诚亲王出列奏道“父皇,这人前几日以身扑压天子试卷,非但不够稳重,简直是不够尊重”
皇帝目光闪动“哦,竟有此事薛虹,你说怎么回事”
薛虹跪在地上磕了头,才回道“回禀圣上,确有此事御赐之物有损伤风险时,学生虽身小力薄,也愿不惜此身,阖身护之”
皇帝饶有兴味地笑道“怎么朕这太和殿如此不安生竟需要你阖身护之”
薛虹依然磕了头,再回话“圣上之威,威在四海,在万方,在天下黎民。臣子之用,在一政一策,一州一县,一土一物”
皇帝哈哈大笑“话说得很漂亮,可惜有些难懂”
北静王出列奏道“启禀皇兄,此中内情,臣弟刚好知道一二,”他用一种说笑话的语气继续道,“不过是诚亲王一时没忍住,在薛会元的试桌上方打了个喷嚏而已”
皇帝哈哈大笑,薛虹无奈苦笑,诚亲王强颜欢笑,众大臣附和而笑,一时大殿内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最终虽然没有认定薛虹不够稳重,到底他年纪太小,不足以鼓舞天下士子,皇帝换了原本的榜眼为状元,探花为榜眼,让薛虹做了历来美男才能做的探花郎。
状元是位年过半百的老学子,听闻中了状元,当场欢喜地晕了过去。
好不容易清醒后,薛虹与榜眼不得不扶着他率诸进士观榜,之后又与榜眼送他归第,直到交到会馆官员手里才松了口气。
榜眼是个模样清秀的白面书生,名唤崔道之,暗暗向他竖起大拇指“探花郎真是深藏不露,愚兄都要累的直不起腰了,你这大气也不喘一下,而且,”他声音压低了些,“我能感觉到,你那一边受了大头,厉害”
从状元变探花,薛虹倒没有如何苦恼,他最苦恼的是,北静王屡次相助,他该如何拜谢又保持距离,前世经验可知,北静王是嫡系八爷党,导致贾府跟着站了队,才引来最后的抄家灭府。
薛虹中了探花,又是好几天的庆祝。这天谢师宴后,薛虹把心中苦恼告知老师。
宴老太傅盯着他的双眼,仿佛要看进他的灵魂“多一个贵人提携不好吗怎么就你跟怕鬼上身一样,来一个推一个。”
薛虹早就想好了说辞,哭着脸道“学生年幼,却也听说,”他声音压低了一些,“听说,因之前废立太子的问题,朝中势力繁杂。学生家有老母蛮兄,族里也有几个需要照拂的弱妹幼弟。学生又没有能力看清形势,实在不敢瞎掺和,乱上船。”
宴太傅拈须笑道“你还记得初次见面情形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