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一起吃了午饭,贾琏告辞回到自己房里。
林管家找了来,未开口先叹气,道“我盘问了那曹杰一上午,他是真没看清是谁,只知有人欺负清砚,便冲上来挥拳头”
薛虹疑道“便是寻常盗贼,打他两拳,扭送官府也就是了,何必这样下死手呢”
林管家道“唉,这就是那曹杰的可怜之处了。他七、八岁就成了孤儿,靠讨饭拉扯一对三岁的弟妹长大。哪成想妹妹十三岁时,刚说定了人家,竟被个歹人欺负了,又遭退了婚,女孩子一时想不开,把自己吊死了。他那兄弟与妹妹是龙凤胎,一贯比别人亲厚,去找退婚那家理论,竟被那家放狼狗咬死了。曹杰拦官轿告状,被衙役们险些打死,幸亏遇到我们老爷,救了他,这才在林家落了脚。”
林管事用衣袖抹去眼角老泪,继续道“他说,昨晚上看见有人欺负清砚,就仿佛看见他妹妹,这才失了手”
听罢,薛虹也沉默了,良久才道“咱们到苏州还有两天路程,我会再请名医,若是琏二爷多恢复些,对那曹杰也有益处。你先宽慰着他,等琏二爷醒了,我再替他周旋一番,想办法从轻发落他就是了。”
林管家哭道“二爷大慈大悲,我替曹小子谢谢您了”
说着就要跪下磕头,薛虹忙一把拉住,道“林家的事,就是我薛虹的事,客气的话就不必多说了。下午开了船,曹杰要交给船工和贾府的人看管,你让人照应点儿,别叫人对曹杰下黑手。”
林管家千恩万谢地去了。
薛虹刚回到自己房里,清砚进来道“二爷,有两位大夫愿意跟咱们的船到苏州去,我已经许了每人十两银子,二爷看可妥当”
薛虹点头“到了苏州,再安排船送他们回来。”
他一夜未睡,头疼得仿佛要炸开一般,脱了外衣,见清砚还立在门口,便道“你先去吧,这两天船上的事儿多操心些,琏二爷那边我让洗墨去照顾就是了。”
清砚点头答应了,还不走,薛虹坐在床上,揉着太阳穴问“还有什么事”
清砚跪下来,膝行到薛虹面前,扶着他双腿,恳求道“好二爷,曹大哥的事儿我听说了,一切因我而起,到了苏州,您让他们把我送官吧”
薛虹拉他起来,正色道“送你见官干什么你是受害人如今是琏二爷伤重,他若好时,我还要找他算你的账呢让你二爷清净会儿子罢,你若无事,送了那些不跟船的大夫,去找船管事尽快起锚是正经”
清砚这才垂头去了,薛虹看他一蹶不振的样子,睡意走了大半,略躺了躺,又起来招呼着拔锚开船。
晚间吃了饭,他把曹杰的情况大略说于黛玉听,黛玉听了也是一番唏嘘感叹,世间竟有如此身世凄惨之人,如今只能等贾琏醒来,再设法从中周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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