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堂溪涧将手中的毛笔放下,“那就将他们葬在一起吧。”
他知道阿梧知道小豆子的事一定会伤心,却没想到他竟然会想要出宫。
更没想到那个看起来总是傻乎乎的小宫女竟会以自己的命去帮他。
差一点堂溪涧就被他们真的骗了过去。
当他看到离桧宫的大火时,他又想起了四岁时观星台上的场景。
那场大火夺去了他的母亲,而这一场又要夺去他的阿梧。
只是想到这种可能性,堂溪涧便觉得自己的心仿佛被人拽了出去。
于是他疯了一样想要冲进去,但周围的所有人却都拦着他。
直到许久他才挣脱了那些束缚,然而火烧的太大,只剩下了一具被烧得不成人形的尸体。
堂溪涧抱着尸体在乾明殿枯坐了三日,还是觉得眼前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梦,阿梧怎么会这么狠心
将他一个人留在这冷冰冰的皇宫里。
直到第三日,纳兰太后来见他,名为关心他的身体,实则笑话他。
“皇帝真是关心则乱,平日里那么爱重的宦官,竟连是不是他的尸体都分不清。”
堂溪涧望着她,突然清醒了过来。
他低头看着怀里的尸体愣了片刻,终于说出了三日里以来的第一句话,“海恩,传仵作。”
这果然不是阿梧的尸体,是一个女子的。
堂溪涧瞬间猜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时间气血翻涌,几乎站不稳身体。
太后及时扶住他,笑意盈盈,“皇帝还未娶亲,一定要注意身体。”
堂溪涧挤出一个笑,“多谢母后关心。”
堂溪涧就知道她来不会仅仅是关心自己。
当年因母子的名分和她弟弟手中的禁军,堂溪涧才和她达成合作。
但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她允许自己为水翻案,重论生母的名分,助自己登基,自然是要收取报酬的。
但若是他真娶了纳兰家的女子,纳兰家有太后,皇后,还会生下继承大统的孩子,那他的江山岂不是到了纳兰家的手里。
因此登基后堂溪涧一直拖着这件事。
他知道纳兰太后对此很不满,但如今已不需要她的助力,她也奈何不了自己。
只是她弟弟手里还握着禁军,堂溪涧还不能撕破脸而已。
这种时刻,比的就是耐心,以及不留破绽给对方留下把柄。
祝卿梧是他唯一的软肋。
因此他只能逼着自己对他疏离。
他知道太后总是有意无意地试探,于是他对那些提议给予阿梧封赏的大臣一律回道:“不过是一个宦官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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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兰太后继续问道。
“国丧未过,国丧内禁止一切嫁娶事宜,母后不会不知。”
“哀家自然知晓,那就等国丧之后吧。”
“最近边关不平,儿臣”
堂溪涧的话还未说完,太后却突然打断了他的话,“皇帝,你得快点把那个小太监找回来了。”
堂溪涧闻言抬头看向她。
然后就见太后神色未变,依旧满是笑意,“他的身体是不是越来越差了秦太医难道什么都没有诊出来吗”
堂溪涧这才想起,秦太医确实说过阿梧除了气血亏欠,忧思成疾外体内似乎还有中毒的痕迹。
但这毒着实厉害,他怎么也探查不清。
堂溪涧本还在暗中排查,没想到太后竟会直接承认。
“皇帝别用这种眼神看着哀家,你我毕竟是母子,哀家自然不会把事做绝,只要皇帝老老实实遵守承诺,你与若儿成亲那日,哀家自然会把解药给你,当做你们的贺礼。只是你要快,那毒隔三差五就要喂些解药,从前他在离桧宫时哀家还能一直派人小心护着,但如今天大地大,十日之内若是没有解药,那哀家也没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