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拖着白玉棺椁攀上月鞘山,行走间发出刺耳的“吱吱”响声。
到了这里,众人本以为能松一口气。
可是没有想到,此刻聆天台外已经聚集了数百名百姓。
且全是最激愤之人。
见他们出现,立刻有人咒骂着向前而
来,
狠狠啐了一口道“什么聆天台没求得玄天保佑也就罢了,
竟差一点害死我们”
离开昭以后,护送商忧一行人回聆天台的禁军也少了大半。
说话间,百姓已冲至聆天台门口。
“道貌岸然之徒既然有钱给朝廷上捐,怎么不将我们这些年来上贡给聆天台的钱全部退回来”
“就是”
“吐出来,把搜刮的民脂民膏都吐出来”
禁军上前努力将人隔开。
商忧脚步一顿,同时如没听到百姓的咒骂般,顶着咒骂声朝聆天台正门而去。
白玉棺椁被马车拖入院内,玄黑色石门紧闭的那一刻,他终于忍无可忍,猛地抬手重重一摔,将青玉法器砸在了地上。
“砰”
法器当下便被摔得四分五裂。
见此情形,巫觋纷纷跪地“司卜大人息怒”
“息怒”
已经快步走入茉莉花丛中的商忧咬牙停下了脚步,接着竟然如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笑出了声来。
他缓缓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
聆天台内茉莉正在盛放。
香气浓重扑鼻。
哪怕如此,味道仍没能将他衣摆的恶臭掩盖。
那腥臭如影随形。
叫他怎么也无法忽视。
次日清晨,天子率百官回仙游宫。
这一次应长川并未骑马,而是选择乘坐马车。
身为工作狂的他并不是想要休息,而是打算借此时间处理奏章。
江玉珣原本应骑马随行,后来也被叫到了马车中一道加班。
这还不如骑马呢
马车上,少年默默叹了一口气,整理起了新收来的奏章。
翻了两本后,江玉珣的动作忽然一滞。
新收的奏章上写到
丞相虽已注定难逃一死,但是人还是要继续审下去。
玄印监前一晚便将他押向诏狱。
百姓群情激奋,早早堵在了路边。
他们或许会给聆天台一点“面子”,却绝不会对丞相手下留情。
混乱的长街上,竟有人手持利器,趁机向丞相砍去。
幸亏玄印监反应及时,替他挡住了这一击,不然丞相昨晚便要毙命了。
看完之后,江玉珣在奏章上划好重点,再折起放到了应长川手边“不急阅”那一堆里去。
工作虽然重要,但保护视力同样重要。
整理奏章的间隙,江玉珣隔三岔五便朝马车窗外看去,以缓解疲劳。
重复了几次,发现应长川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小动作后,江玉珣便悄悄翻开了一本字多的奏章,打算假装认真来偷摸上一小会鱼。
谁料摸了不到一分钟,天子竟已垂眸将视线落在了江玉珣手中的奏章上“这本奏章
有问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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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玩笑,我压根没有在看啊
江玉珣随即集中注意力,逼迫自己最快速度阅读起了奏章上的文字。
看了两眼他便反应过来
自己随手拿起的这本奏章,里面写是修堤的计划与预算。
不等应长川发问,江玉珣立刻抬眸对天子说“呃臣以为,此次修堤不可再像往常一样,单纯在原址上重修、加固河堤了事。”
天子如没看到他走神般问“为何。”
官道依河而建。
此时窗外正是平静下来的怡河。
江玉珣缓缓把视线落在了怡河之上。
应长川也随他一道看向车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