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争看着林载川的脸色,心里腾地浮起不好的预感,犹豫着问“信宿呢”
林载川“他走了。”
众人的表情又呆滞了一下。
“他走了”的意思是
满屋子的刑警齐刷刷地看着林载川,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一件更为惊悚的事
霜降的卧底、跟他们立场截然对立的惊蛰。
是他们林队的恋人。
林载川神情平静道“很抱歉各位,目前我掌握的信息尚且无法还原事情的真相,我无法给你们一个清楚合理的解释。”
“从今天起信宿不会再到市局工作,至于对他做出怎样的处理,稍后我会向魏局请示。”
“没有其他的事,就各归各位吧。”
看着林载川几乎不似活人的苍白脸色,一时竟然没有人敢吭声,只是用一种复杂到难以言喻的眼神望着他。
他们甚至不敢去想,他们的支队长现在是什么样的心情。
离开刑侦队办公室,林载川来到了二楼,推开了面前的门。
江裴遗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然后起身道“信宿不告而别了,是吗我听说惊蛰的身份了。”
林载川“嗯”了一声,拉开一张椅子,坐了起来。
他闭上眼睛,第一次感觉到了某种身体从内散发出来的疲惫,好像有什么沉重的东西在拖拽着他,源源不断地消耗他的精神与力量。
江裴遗抱臂转头看他,“那你的打算呢”
林载川睁开眼,微微涣散的瞳孔望着雪白的墙面,他沉默了许久,低声说“我还是想要相信他。”
他语气迟缓声音低哑道“今天早上,我去了当地儿童福利院,见到了曾经一起刑侦案件的不完美受害者,那里的孩子都是信宿一个人安排救济、规划生活的。”
“不止那些孩子,将近一年的时间,只要经他手的案子,他都在尝试着每一个受害人能够像正常人那样活下去。”
林载川语气轻微颤抖“我无法说服自己”
“无法怀疑他。”
江裴遗微微垂眸,默然不语。
许久,他低声说道“载川,你要知道,人性本来就是非常复杂的。”
“一个人的善与恶并不冲突,你无法用他心存善念,来证明他自身的非恶性。”
林载川轻轻道“我明白。”
江裴遗又道“但我们司法机关存在的意义,绝不仅仅是搜寻犯罪嫌疑人犯罪的证据,也是为清白无辜的人洗清莫须有的罪责。”
“不放过任何一个恶人、不错怪任何一个好人,这是任何一个司法工作者都必须要坚守的原则。”
“我们选择的是前者,你同样可以去坚持后者。”
江裴遗转过头,语气轻而坚定“载川,你当然有权利相信你的判断,不必为此感到痛苦或者挣扎。”
“如果你确定了要走那条无人选择的道路,那就一直走下去直到找到你认定的真相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