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脸来,目光不善地盯着陆贺冲。
陆贺冲一直看着他,哪怕坐在轮椅上,也仍表现出了一股睥睨一切的味道。
见方燃知终于感兴趣地向他投来好奇他自己认为的眼神,陆贺冲微笑,一字一句地说“我这个二儿子”
缓缓摇首,笑容渐大,残忍地继续下去“陆霁行杀死了他的妈妈,害死了他的大哥,根本就没有人喜欢他。”
“谁敢喜欢他啊,谁喜欢他谁就死,至夏因为总是偏爱他多一点,让小风哦,你大概还不知道,这是我的大儿子让小风受委屈,可小风不怪他,仍然对他这个弟弟很好。”
“但霁行做
了什么呢他妈妈因为爱他,死掉了,他大哥因为在意他,也跟着死掉了”陆贺冲惋惜悲痛,谴责,“留小启一个人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儿。”
“你胡说八道什么”方燃知捏紧拳头,严厉道,“小启的父母是车祸意外我跟小启是好朋友,你别以为我不知道。”
“你跟我孙子是朋友”陆贺冲颇感意外,“那你应该也能看出来,小启跟他这个叔叔,关系也没多好吧不然小启为什么会那么忤逆霁行,总是叛逆和他对着干呢”
陆贺冲强硬说“因为他也知道,只要不在乎霁行,就不会被不祥笼罩。”
“我不爱他,所以才能活这么久,不然就像他妈妈那样,早就死了。小方先生,为了你自己好,跟他分开吧,霁行就是个不祥的人。”
所有涵养仿佛都被这场大雪卷得无影无踪,方燃知冷漠着表情,啐道“老垃圾。”
“这么能迷信,那我祝你以后上天堂,可千万别下地狱。”
这是明晃晃地诅咒,真是有违圣经,一瞬间,陆贺冲唇肉哆嗦,看起来几乎想杀了方燃知。
他怒道“你”
“他是这个人间送给我的礼物,最好的礼物。”方燃知一字一句,“你根本不配得到他。你们不要他,我要。”
咖啡店左边的斜前方有个人手撑黑伞,已在漫天的雪地里站了许久,伞沿稍低掩盖风雪,也阻挡了别人窥探他的长相。
不远处轮椅上坐着的老人和站在旁边的青年,谈话到情绪激烈处,无暇顾及周围,谁都没有发现他。
停好雷克萨斯后,淋了十几分钟的雪抵达此处,当时方燃知还在工作,陆霁行不便打扰,便在一处奶茶店等时间平缓流逝。
待了一个多小时,他又想到大雪好像短时间内不会停,应该买把伞。
陆霁行便去周边的精品商店买了把大号的黑伞,很巧,推门出来就看到站在对面的方燃知。
还有他身边的陆贺冲。
两人在有来有往地说话,陆霁行便知道,他们已经互相交谈了不止一字半句。
上天都在让他错过这场人为的阻止。
况且该来的总会来的。
无声无息地走进,听到方燃知用陆贺冲的话回怼他时,陆霁行没忍住扬唇。
被小爱人可爱得心软融化。
直至陆贺冲有些兴奋地提起他的“不祥”,那抹弧度才平缓地落下。
也许从某方面说,陆贺冲说的确实是
“他是这个人间送给我的礼物,最好的礼物。”
“你们不要他,我要。”
陆霁行倏地捏紧伞柄,指甲火速地褪去血色,仿佛空了32年的心脏全部被方燃知拯救填满。
某些智障发言太过分,方燃知很生气,激进地面对陆贺冲的方向指责他,抬眸后霎时怔住。
肩膀宽阔的男人,手持宽大的黑伞信步走来,伞面的白雪扑簌簌掉落,陆霁行面上从容,没靠太近,说道“只只,我恰巧路过这里,就过来接你回家。”
风雪为媒,可共白首,是个好兆头,好寓意,方燃知眼睛酸涩,眨了两下才恢复平静。
他抬脚跑过去,快速躲入陆霁行的大伞下面,仰脸,笑容明亮“陆礼物,我们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