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确说了你很多不好。但那也只是他打不过你的牢骚。发儿那孩子对强过他的人都很在意。他是把你当兄弟的。”
我才不信崇应彪在心里吼了一句。
但三公子再不会说好话,他也不是个傻子。他怎么可能当着伯邑考的面说人家亲弟弟的太多不是。何况他自己心里清楚,姬发也没什么不是。还是个好心肠的“圣人”。有时候别人哄骗他他都看不出来,还跟人家称兄道弟。
他不是傻子谁是
也就殷郊把姬发的话都当真的。两个傻子凑一起,更傻了幸亏殷郊将来不用继承王位,不然他都要替天下人担忧了。
见崇应彪不说话,伯邑考也没有继续多言。他看着少年把一碗饭快速吃完,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嘴角。“这里。”
崇应彪“哦”了一声,用食指刮了一下伯邑考指的位置,果然有一粒麦。他也没多想,这么好吃的东西总不能丢掉,便伸出舌头舔进了嘴里。
伯邑考愣了一下,随后似想起什么站起身走了出去。
崇应彪不明所以。眼神却跟着看向了门外。
伯邑考去的是他住的厢房。即便是老伯侯没来,世子爷也恪守规矩不会住在父亲的房间。
片刻后,伯邑考拎着一个布包回来了。“这是我母亲为你缝制的衣服。一会儿你穿着去见你父亲。”
崇应彪自然不缺吃穿。再不受宠他也是伯侯的三公子。他爹养他这么大,就是为了让他永远留在朝歌,替他哥、他未来的侄子甚至是侄孙做人质的。这么有用的价值,他们不爱自己,也不会让他冻饿而死。
好似那个司命说,他不能死,否则北崇会有灭顶之灾。可他也不能好好活,那会害了家中父兄。
长辈亲手缝制的衣物,这是他十七年都不曾拥有过的。
他甚至不敢伸手去触碰那布包。“不不用了。我怕弄脏。”这么好的东西,染了血可怎么办。他前天可是又跟殷郊打了一架。痛揍王孙,今年这顿鞭子他也少不了。
“穿了它,你父亲就不敢了。我会陪着你去。”
平和的语气,却不是询问而是陈述。崇应彪很诧异“为什么”
少年比去年长高了不少,却依旧矮了自己许多。伯邑考微微垂目,看向崇应彪惊讶的眼睛。“不为什么。”
“”崇应彪很迷惑。迷惑到被伯邑考拉着换好了衣服才反应过来。自己怎么能让西岐世子给自己更衣这算不算大不敬
“世,世子怎么”
见少年慌乱的神态,伯邑考笑道“挺合身。我就说我预判的不会差。你本来就比发儿高大。再过一两年,就该跟我一边高了。”
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新装,质子营中百夫长们都得称呼一声彪哥的少年,脸烧的他自己都没想到。好像整个秋季的日头都照在他身上了。热得不得了。
终日训练,都是顶着日头不曾懈怠。他们一个个都晒得黢黑,只有被衣衫挡住的地方才是原本的肤色。偏巧方才伯邑考看到了一抹牙白。
还有一处能暴露少年的羞意。这孩子的手指尖都是粉红的。
平素里温良恭谦的世子爷,此刻笑的毫无掩饰。
只有他知道,人人都骂是狼崽子的孩子,他到底有多乖。
就如那天上的太阳,虽然炽热,或会让人焦躁,却日日按照既定的循环,周而复始。
无论风雨,无论赞誉还是诋毁,都循规蹈矩,日升日落。
纵使心里再多怨恨愁苦,他不一样听凭了“命运”的安排,没有行差走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