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觉回答得很圆融,也不愿意站在冰天雪地里应付他,便登上了马车,隔着车门对他说“劳驾,让我的家仆回来,我着急赶回家。”
神域没有应她,只道“那日我不存心冒犯你的,我多喝了两杯,有些糊涂了。”
南弦道“我也知道你那日心情低落,并不怪罪你。”
嘴上这说,心里真的不生气吗有些话,非得挑破不可,神域道“那句一口一个阿姐,只顺着你的话头说下,没有其他意
思,真的。
南弦顿时有些难堪,事她也过自己,自己心眼吗,其实不,如果这样都不生气,除非她的心有笸箩那大。不过那句话的歧义,自己理解出来的,若照着话赶话的情况,像真的没有那层意思,但放在当时的情境下,又像很有那层意思
哎呀,反正烦恼得很,她也不想再纠缠了,便道“没有就没有吧,我也不曾说有啊,大王不必这种天气里,跑来我解释这些。”
他眼巴巴地望着垂落的门帘,语气哀致,“我怕耽误得久了,彼此间的嫌隙越来越大,日就算想解释也开不了口了。”
车舆内的人不说话,也不知在想些什。雪继续下着,落在他的肩头,那鹤纹的金丝线挑住了蓬松的雪片,很快连头发上也落满了。
他神情沮丧,轻声地,仿佛哀求一般说“南弦,我很珍惜你的这场相识,那次我中了蕈毒九死一生,就像阔别阳世几百年似的,睁开眼,第一眼看见的你,对我来说你救命恩人,更心里最重要的依托。我一直心翼翼维护你我之间的情义,生怕哪里得罪你,惹你不兴,结果那日我多喝了两杯鲁莽了,果然让你不再理睬我了早知如此,我就不该邀你来,一个人借酒浇愁算了,也不会如此不知轻重,伤害了你。”
南弦被他这一剖白,倒有些动容,他现在自恃长大,处处要显出大人的做派,其实内心还孤寂的。他说睁眼看见的她,不就像羊崽子,落地见到谁就把谁当成阿娘,想必病得浑浑噩噩乍然苏醒,他也这样吧。
他孤苦伶仃一个人,自己再和他置气,像有点过意不。况且这的一桩事,自己大动干戈地生了几日气,到来气已经消了,就不要耿耿于怀了。
挑起窗上的帘子看了眼,他还站在风雪里,她到底软了心肠,“你怎不伞”
他说来不及,“我在这里等了两个时辰,看见你出来,就忙着来见你,忘了伞了。”
所以苦肉计总很有效果,南弦说算了,“我不生你的气了,你回吧。”
可他没有挪步,“我想再你说几句话。”
南弦没办法,这样雪天,宫门外没遮没挡的,总不能让他一直站在雪地里吧况且自己行走宫中,大概为心虚的缘故,还很忌惮别人看见他们有联系的,趁着四下无人,只妥协了,“你上来吧。”
往边上让了让,给他让出个位置,他上车前怕斗篷上的积雪弄湿了车舆,特地解下反着包裹起来,放在了角落里。
的空间,两个人并肩而坐,他抬手拍拍头上的雪沫子,露出一个腼腆的笑,“你的马车,比我的还暖和些。”
南弦心道啊,你的王侯座驾宽敞,冬天空旷,夏天一很凉爽。当然这些无用的话,说来也浪费口舌,便“你不有话说吗想我说什”
结果他伸手扣上了车门,“让我的家仆来赶车吧,咱们边走边说。”
他的家仆自己人,说话不用提防,南弦没有反对,点了点头。
马车慢慢动起来,他偏头道“谒者丞我说了,那个方
子,你已经给陛下用上了。”
南弦“嗯”了声,“我本想辨证施治,再观察一段时间的,但陛下说要祭天地,亟需见成效,我没有办法,只用了这个方子。”
他抚着膝头,心满意足,“原本就方子,陛下用也有效,不两全其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