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时过境迁,崔彧都能清楚地记得那玉人般的青年口出此言时桀骜的双眸。
“待到经年之后,不妨看看天下人到底会记得这清河崔家还是吴州崔家”被那人闪耀夺目的双眸注视着,饶是因此事郁郁许久的崔彧也感到一直笼罩在他心上的那片乌云消散了些许,并彻底对身为寒门弟子的陆琛上了心、真正地将之当作了此生挚友。
后来,在崔彧的引荐下,陆琛更是毫不意外地因其鹤立鸡群的一身才能被澹台书院的山长童甫收为关门弟子、成了崔彧的同门师弟;有这更进一步的关系,他们二人之间的感情自不必说。
陆琛也真的始终没有忘记与他的情谊。
哪怕日后连中三元、高居丞相之位,陆琛也一直没有与最后仅名列二甲第十、最后外放出京为官的崔彧断了联系,一直称呼他为师兄;并在掌权后更加努力运作,在六年后将崔彧征调回京为官、最后官位高至户部尚书,令崔彧当真成了清河崔氏这一代最为显赫的人。
是以,哪怕陆琛当真负尽了天下人,他也从未负过他崔彧一厘一毫。
而在陆琛被皇帝亲手斩鲨、连丞相府都被查抄充公,整个即将覆灭的景朝人人拍手叫好的时候;唯一默默在府内为其置办灵堂、招魂祭奠,甚至甘愿随之而去者,也就仅有崔彧一人。
在崔彧看来,此时的大景就如同已经被虫蛀空了的朽木,即便是圣人降世也都会对此皱起眉头、无法妙手回春,更别提自己的那位被推到前台充当替罪羊的挚友了。
甚至在临死前的最后一秒,崔彧都并未觉得大景会落得如今这般境地的错处都在陆琛一人身上。
身为户部尚书,他当然再清楚不过,在经历连年不断的天灾和持续数年的战争后,如今的大景的国库当真是已经见底了。
因此,当陆琛对找来问询的崔彧面露难色,辩解他选择向大夏投降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是想要保全更多大景的黎民百姓时,崔彧也并未对此怀疑。
“呵。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前线的军士要粮、受灾的地方郡县要钱、当今这位陛下更是既要钱也要粮可这二者岂是可以得兼的”
那时,果断放弃了继续向前线供粮、将国库内仅剩的粮食全都下发给不断涌向京城的灾民和受灾的地方诸郡县的陆琛冷笑了一声。
“宁肯死战到底也不投敌亡国,朝
中的诸位武将和陛下可真是说得轻巧”一边为对面的他斟茶,陆琛的眉间也浮现出些许疲惫“若不先解决了这城下的无数流民,怕不是这京城马上就会被流民淹了,咱们的陛下甚至都撑不到看到明天的太阳,谈何重整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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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可以信任的崔彧,他的这位师弟虽然隐去了自己与大夏使臣私通之事,却也并未完全隐瞒他加以粉饰过的真正投敌念头,反而振振有词、令崔彧也相信了几分“与我而言,只要能让这片天地安定、生民安康,这片土地归属大景还是大夏又有何干”
低头呷了一口茶水、说出了如此大逆不道之言;然而,陆琛的下一句话,却是在劝崔彧近期不要再来找他、营造出与他彻底决裂的表面假象,令崔彧眼眶一热。
“不过,其间过于凶险,师兄你就不要掺和进去了。”将他送到丞相府的后门,陆琛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比起这个,师兄你还是早日为我找个嫂嫂、尽快将吴州崔家发扬光大才好。到时候,我定要做你的御者、亲眼看你接新娘过门”
可他的师弟最终还是没能亲眼看到他娶妻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