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里生存,最难克服的,不是生存的挑战,而是如影随形的孤独感,和内心深处的被抛弃感。
每当现况不利时,尤其是世界安静下来,好像只有她一个人的时候,那些痛苦和回忆就会齐齐涌上心头。
过往经验告诉她,这样思考下去很危险,容易陷入到消极情绪里去。
她迅速扼制那些念头,转而在脑海迅速搜索其他问题,以求转移注意力。
云溪看到了地上的那条蟒蛇,她跳下岩石,找到白天的人鱼脱落的鳞片,和自己精挑细选的锋利碎石块,来到蟒蛇身边,准备剥皮。
每看一会儿蟒蛇的纹路,云溪都要被恶心得转过头,看一看沧月的尾巴。
她对着死去的蟒蛇小声嘀咕“都是水陆两栖的爬行动物,你看你的尾巴怎么就这么丑”
说是水陆两栖,其实沧月还是更适合在水里生存,在岸上,她的上半身和人类一样,没有鳞片的保护,容易受伤。
剥下来的蛇鳞,云溪打算给沧月和自己做成手臂的护腕,还有护腰,其他动物厚厚的皮毛,夏天不适合穿戴,蛇皮轻薄,又有一定硬度,穿戴在上半身,至少能避免刮蹭伤。
至于蛇肉,明天要是能生起火来,云溪打算把它烤了吃。
云溪一夜未睡,守在沧月身边,剥离蟒蛇的蛇皮。
月落日升,晨曦初照。
当清晨的第一抹光亮笼罩在了她们身上,云溪这才敢抱着树矛,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
太过疲倦,她不知不觉睡熟过去,等再次睁眼时,太阳当空照,已是接近正午时分。
云溪看见沧月坐在树荫下大口吃蛇肉,尾巴留了一截在水中,荡来荡去,而自己也被她移到了树荫下睡觉。
沧月身上的伤口已经结痂,鳞片脱落处,新的鱼鳞冒出了头,一觉过后,体力也已恢复了一些。
见云溪醒来,她把手中的蛇肉撕成一小条一小条,递给云溪。
云溪本想试着能不能生起火来,把蛇肉烤了吃,可犹豫了会儿,她坦然地接过蛇肉,放进嘴里嚼咽。
在野外,并不能时时刻刻生起火来,她必须学会放下文明,吃下生肉,吃下她们的“战利品”。
云溪不敢细嚼生蛇肉,不敢仔细品尝味道,生怕一个忍不住全吐了出来。
她囫囵嚼了几口,努力咽进肚中后,她在心里夸赞自己很好,很不错,当个茹毛饮血的野人也没这么难。
一切都是为了生存,生存是第一要义。
她做到了,她迈出了在荒岛上生存下来的第一步。
人类总喜欢做些有象征意义的事情,来与过去的生活做个决断。
云溪吃了几口生肉后,便不再多吃。
她的肠胃已被她折腾得十分脆弱,昨天疼痛了一天,今天起来还是那种胀痛的状态,所以不能过多进食难以消化的生肉。
想在这里生存下去,她必须有个健康的体魄,今后,不能再这样折腾自己了。
她的心中还是萦绕着一股浓浓的悲伤感,那是一种与原来世界割裂的巨大哀伤,就好像一个被母亲抛弃的孩子,彷徨而无助。
沧月可以舔舐体表的伤口,云溪却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舔舐内心的伤口。
或许,一切只能交给时间,就像河流冲走伤口的血渍一样,任由时间冲淡那份哀伤。
进食过后,沧月又撕下好几大块蛇肉,用大叶子包好,然后和云溪指了指山下溶洞的方向,咕噜咕噜了几声。
“沧月,你是想回去吗”云溪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