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慢悠悠地沿着走廊前行,今日的丧仪也不知是为了何人而设。
想到那个被裹着被子送到医馆的女子,她又否决了这个想法,分明还是有气息的,总归不是为她而设的。
若是这样,岂不是宫门出了什么变故。这到底,是谁的丧仪
铃音漫不经心地想着可能的原因,转了弯,还未抬头便先看到逶迤在地上的披风,金线在烛光下闪烁着跳跃的光。
少年静静望着湖面,脸色苍白到了极致,薄唇也紧紧抿着,只有眼底的水光在湖水的映射下颤颤的顺着白玉般的面庞滑落。
尚角哥哥都没有做执刃,那他宫子羽就配做吗宫子羽比得上他哥哥哪里,长老们还呵斥他。
宫远徵委屈死了,所有人都趁着哥哥不在欺负他,他并非没有听到愈来愈近的脚步声,他只是不想搭理人。
脚步轻且柔,来人为女子,他已经下令,今日医馆侍女任何人不准踏入医馆,若是有人看到了他的窘境,罚了便是。
脚步声突然停了下来。
一块雪白的帕子被递到他面前“徵公子,你知道大夫当值的地方吗”
“我好像有点迷路了。”
轻柔的有些熟悉的嗓音响起,宫远徵飞快地接过了帕子,别过头不看她,声音透着淡淡的哑“找大夫做什么,你生病了”
“可能是吧,今天发生的事太过突然,我有点心神不宁。”
宫远徵抬眼朝她看去,她乖巧地学他坐在岸边,双腿随意地晃动着,面色有些苍白,看来确实被吓到了。
“女客院落很安全的,你不要乱跑。”
“可是有两个新娘脸上都起了红疹。”铃音蹙了蹙眉,偏过头与他视线相对。
“我有点害怕。”她无意识地攥住了手边他的披风。
宫远徵怔了怔,看着她如小兽般寻找庇护之地的温软模样,嘴角微翘起,注视着她水润的眼眸“不会有事的,别害怕。”
“那这个丧仪”
“是执刃和少主。”宫远徵面色一瞬间有些纠结,还是告诉了她答案。
随即他又有些忿忿不平“宫子羽怎么配当执刃,能当执刃的人应该是我哥哥宫尚角才对。”
或许因为刚哭过,宫远徵眼尾绯红,尽管说着狠话还是看起来一副委屈惨了的模样。
想到宫子羽当初直接告诉新娘们怎么从密道逃出宫门的举动,铃音低垂眼睫,宫子羽无疑是善良的,但若作为执刃来说,还是有些差距的。
宫远徵顿了顿,想到宿铃音还在自己身旁“今天没有大夫当值,我给你配一些药吧。”
“徵公子不是善用毒吗难道连医术也精通。”铃音起身拢了拢披风。
只闻他轻笑一声“别小看我,这种事可难不倒我。”
随宫远徵拿了药,铃音和他并排走在廊上,直到医馆门口才停住了脚步,她小心扯了扯他的衣袖“把药给我吧,我要回去了。”
宫远徵低头看她安静乖顺的脸庞,低沉轻柔的嗓音在夜色中响起“今天医馆的药材有些缺失,明天你再来找我拿一副新的药,效果更好一些。”
“好。”
望着少女离开的背影,宫远徵下意识摩挲着手中的锦帕,却没想到铃音突然转头冲他笑了笑,他掩饰似的将手背在身后,耳尖悄悄红了起来。
幸好夜色深沉,无人知晓这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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