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无聊,我总会懒散支着头看着他忙来忙去,时不时还要回过头看我一眼。
于是我疑惑问他“我在这,能更让你专注吗”
他扬起唇角说“会让我分心。”
“分心你还非要我在这待着。”
他笔尖未停“嗯,分心你也得在这陪我。”
总归,他要我陪着他。
我只觉得五年后的宫远徵,分外黏人。
故此,我总是趁他去药房取药,悄悄溜去商宫玩。
宫紫商前些年和金繁成亲了,有了孩子,如今正是三四岁,贪玩的年纪。
小小稚童,心性纯真,与我很是投缘。
我们在商宫里面胡作非为,折腾得鸡飞狗跳。
梧桐树上,假山莲池边,甚至是宫远徵的药田,我们都偷摸进去过。
虽是商宫的继承人,但他偏爱草木之花,像极了宫远徵小时候。
听说出生没好久,宫紫商怕宫远徵一人独处寂寞,天天将他带去徵宫,交给宫远徵带着。
我想,或许是耳濡目染的缘故,侄儿像叔叔。
宫紫商劝阻不了,索性任由我们胡闹,她很是放心将儿子交给我,然后回炼器室研究她的新发明。
我与小侄儿玩得很开心。
直至夜幕降临,宫远徵和金繁一人一边,来后院接我们回去。
一人提着灯,一人搭着剑。
瞧见我们浑身泥点,二者对视,都带着丝哭笑不得的意味。
我只好与我的幼友依依不舍告别,然后被宫远徵拉走。
一日暴雨,我遵守约定,照旧去了商宫找我的小友。
他迈着小短腿牵着我快步走向后院,指着莲池里被暴雨冲刷到岸边泥地的锦鲤,奶声奶气“小婶婶,我们来抓鱼吧。”
我纠正“这叫救,我们是救鱼。”
他听话点头“多救一些,家里人多。”
我“”
他“救一条,不够吃。”
我“你信小婶婶,这锦鲤不好吃。”
我看他低落的眉眼,一时不忍,蹲下补充道“若你想吃鱼,小婶婶带你去小叔叔的药田深处,那里也有一方池塘,里面是你小叔叔精心养着的药鱼,可嫩可香了”
我话还没说完,听到身后一声熟悉的轻咳。
我僵着身子转过头来,宫远徵撑着伞似笑非笑地盯着我。
我心里道了声歉,默默往后退了半步,指着小侄儿冲宫远徵说“是他想吃。”
小侄儿浑然不觉被我出卖,还很高兴地喊着小叔叔。
宫远徵差遣侍女送他回屋,上前接住了我的伞,看着我被雨水打湿的半边肩膀,皱了皱眉。
虽值盛夏,但夜里始终有些凉意。
回到徵宫,宫远徵直接把我推进了浴房。
我躲在浴池水雾之下,只露出半张脸来。
原因无他,宫远徵没走。
隔着浴池屏风,影影绰绰的,我看着他安然落座,煮着姜茶。
他岿然不动,我闷声闷气“你怎么还不走”
“我若走了,你再在浴池里晕过去怎么办”
“那你叫小侍女进来呀。”
“你以为,你晕在池中,仅凭小侍女能救得了你吗”
我一怔,不知是热气蒸得还是如何,脸上绯红一片“你是说,我上次是是你”
宫远徵抿了口茶,我看不清神色,只听到他略带愉悦的声音传来“你猜。”
真珠帘卷,银河垂地。
我发尾濡湿,散散披于床侧,宫远徵拿着巾帕一缕一缕为我擦干。
我手中把玩着他递给我的茉莉样式的铃铛。
据说是他及冠前夜,跑去商宫,熔了他戴过的所有银铃,自己制出来的。
花铃声灵动清脆,我爱不释手。
他看着我拨弄花铃的手腕上那条已经旧了的抹额,伸手摘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