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远徵才张口,却发现喉中艰涩难言“哥,我夫人她”
宫尚角安抚“听浅浅说第一胎总是比较慢,一定会没事的,快了快了。”
宫紫商也在一旁应和着“对,我当初生的时候,也用了好几个时辰,没事的。”
“她怕疼。”宫远徵眼眶通红,死咬着嘴强忍着眼泪不肯掉。
一直到亥初,夜深花睡,风起月孤。
许久没动静的屋门忽然一阵骚动,有稳婆大喜着撑着腿跑出来喊着“夫人生了生了,是个小公子”
宫远徵这才像回过神,全身血液逐渐沸腾起来,眼泪于夜色中无声砸下来,就要进屋,却被稳婆拦住“夫人肚子里还有一个,徵公子且再等等。”
约莫一柱香后,又听见一声稍弱的啼哭声,未等稳婆再出来报喜,宫远徵再也忍不住,挣开拦着的众人,抬脚就冲进了屋内,引来稳婆们此起彼伏措手不及的惊呼声。
越过屏风,宫远徵看到了躺在床榻上面容苍白的我。
我力竭,那时已经昏睡过去,宫远徵颤着手,抚上我早已散乱的发髻,夹着汗水泪痕,在我脸上轻轻擦拭着。
后来小侍女告诉我,那时屋内凌乱不堪,浓重血腥气还未消散,我的寝衣和褥被被血汗交融染湿了一床又一床,都是宫远徵亲手所换。
他彻夜未眠,连刚出生的儿女都未多看几眼,一直守在我床边,拿棉布为我点点润着嘴唇。
我睡了许久,第二日晌午才醒。
一睁眼,就看到宫远徵满布血丝的双眼,定定看着我,无声地落泪。
我想笑话他是胆小鬼,却未语泪先流。
如何是好啊,我也是个胆小鬼,我也怕极了自己醒不过来,再也见不到他。
倘若我们的孩子也如我们做父母的一般爱哭,这徵宫总有一日要被眼泪淹没了。
他极轻柔地扶起我,喂我喝着热水,我们什么也没说,就这样靠在一起,仿佛世间万千风景,只有我和他。
不对,差点忘了还有侧屋被医官乳娘们照料着的孩子。
我生产后消耗极大,很是将养了一段时间,故此给孩子取名一直耽搁到快要行满月礼之前。
宫远徵哄睡孩子交给乳娘们,回过头问斜倚在榻上被狐裘裹得严严实实的我,他合住我正看得乐不可支的话本子,问“我们是不是该给孩子取名字了”
我挪开他的手,接着翻页看下去“我早就想好啦”
他挑眉“哦说来听听。”
我嘿嘿一笑“我算了算,他们该是那天夜里怀上的”
“哪天”
“就是你发现我看金匮要略那天啊所以,我想好了,一个叫宫上徵,另一个叫宫骑徵嘿嘿嘿”
宫远徵听到宫上徵这个名字时还在茫然,等听到宫骑徵时眼里已经充斥着不可思议,他下意识往侧屋看了眼,立马捂住了我的嘴。
我怒瞪着他“呜呜呜”表示抗议。
他凑近我低声警告,又气又恼“孩子还在那,别胡说八道。”
他驳回了我起的名字,自己翻书册翻了好久,给儿子取名牧徵,给女儿取名惜徵。
我不死心,小声问“那我取的名字做小名行不行”
“你休想”
俗世春秋,家人在侧,几年如流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