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主上次吻他,有什么时候的事
梵楼低下头,看着自己因每日练剑而粗糙的掌心,苦涩地想,那是三千四百五十六天之前的事了。
十年前的事。
十年前,沈玉霏刚成为合欢宗的宗主,修习秘术白玉经,需要找一契合者双修。
白玉经是合欢宗最上乘的功法,不是俗世所嗤之以鼻的,只能通过苟合来修习的心法。
有秘术在,修习者不需要任何肢体上的触碰,以神识结合,修为就能达到意想不到的顶峰。
刚进入合欢宗的梵楼,忐忑又贪婪地跪在沈玉霏的脚边。
他身边,是无数同样贪婪的弟子。
只不过,梵楼的贪婪,不是对功法,而是对沈玉霏他们的宗主,着一袭滚金玄袍,慵懒地窝在堆满雪白狐皮的躺椅里,仿佛只存在于传说中的美艳绝伦的妖修。
他露出半张雪白艳丽的脸,恹恹地打量着跪在自己脚边,戴着相似面具的弟子,嫌弃之情溢于言表。
梵楼能感受到独属于沈玉霏的冰冷威压浸透了自己的四肢百骸。
陌生的灵气入体,任谁都会排斥。
沈玉霏试了一个又一个弟子,都没找到合适的人选,暴躁显而易见地写在了脸上,以至于后来,用于试探的灵气愈发暴虐,待到探入梵楼的身体时,直将他逼得口吐鲜血。
可即便如此,梵楼也没有生出抗拒之心。
“嗯”
最后,他如愿以偿地听见沈玉霏发出了一声轻叹,紧接着,磅礴的灵气涌入他的灵台,以摧枯拉朽之势,冲溃了丹田中原有的一切。
剥皮抽筋,无异于此。
梵楼疼得近乎晕厥,而寻到合适人选的沈玉霏压根不在乎他的疼痛,勾勾手指,就将他勾到了身前,狂喜地吻上来。
意识消散前,梵楼感受到了唇角源源不断的热源。
待他再苏醒,就被告知,成了宗主选定的双修之人。
梵楼欣喜若狂,却很快发现了异样。
他脸上的面具被取下,取而代之的,是一层又一层的白纱。
“宗主所为。”引着梵楼去往沈玉霏卧房的女修面露怜悯,“非宗主,不可解。”
梵楼如愿以偿,走到了沈玉霏的身边,却也失去了自己的脸。
“你在这里做什么”
冰冷的质问从梵楼的身后传来。
他转身,看见了记忆中出现过的面庞。
那是宗主身边的剑婢,黄莺。
梵楼抱剑行礼。
“宗主醒了”黄莺厌恶的视线在他被白纱覆着的面上刮了一圈,“老规矩,宗主不想看见你,还不快滚去受罚”
梵楼不为所动。
他沉默地直起身,像一座即将被风沙和时光淹没的石碑,经久地立在他该立的地方。
黄莺皱了皱眉。
她不喜欢梵楼。
合欢宗的秘术,唯有宗主可习,受益者自然也是宗主。
但即为双修,梵楼不可能得不到一点儿好处。
偏偏,此人资质平庸,与宗主修习十年,修为在宗门内竟只勉勉强强与寻常弟子持平,实在是朽木中的朽木,废柴中的废柴。
梵楼还毫无羞耻之心。
若是旁人,拖累宗主十年,早就羞愤自尽,唯有他,月月恬不知耻地跪在临月阁外,祈求宗主的亲近。
黄莺最不喜梵楼之处,便是他只要能与宗主在一起,就任打任骂,毫不反抗的模样。
不知死活,不知悔改。
再多的规矩,说上一千遍,也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