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楼的脊椎隐隐作痛,新伤刚止住血,昔日留下的旧伤尚未好全,但他心中并无半点畏惧。
他在焦躁,并用指尖一下又一下地抠着掌心。
沈玉霏,沈玉霏。
梵楼漆黑的瞳孔里燃烧起了炽热的贪欲。
“不能不可以。”他咬破了唇,血迹染红了厚重的白纱,“除了我,不许任何人”
黄莺没有听见梵楼病态的低语。
她兀自冷笑“算算日子,你从法塔里出来的时候,我和宗主也该从秘境中回来了。”
梵楼阴沉沉地瞥了黄莺一眼。
女修姿容清丽,一席黄衣,飘然若仙。
与他有着云泥之别。
合欢宗的黄莺,是世所罕见的美人。这样的美人,可以正大光明地站在宗主的身边。
梵楼的眸子诡异地扭曲一瞬,继而又在黄莺转过头时,重归木讷。
“若是宗主寻到解药。”黄莺似是察觉到梵楼心中所想,轻蔑一笑,“你也不必从法塔里出来了。”
梵楼缓缓垂下了眼帘。
无人看见他的双眸中猝然迸发出了两点锐利的金光,像是金色的剑芒,瞬息变化万千。
黄莺在临月阁前停下了脚步。
梵楼漠然掀起衣袍,跪在铺满了花瓣的地上。
柔嫩的花瓣溅出点点花汁,他双手虚虚地搁在曲起的膝前,头乖顺地垂着。
一个不被沈玉霏喜爱的“男宠”,是没有资格站着进临月阁的。
黄莺从梵楼身侧经过,长靴故意碾过了他骨节分明的手。
“宗主,梵楼来了。”
微风乍起,黄莺与梵楼同时抬起了头。
沈玉霏踏着满地碎金,缓步而来。
修士对合欢宗,向来嗤之以鼻。
但即便再不屑,提起合欢宗宗主沈玉霏,自诩正派的修士,也得咬牙切齿地念上一句“他那张脸”
他那张脸,容色倾城,姝色无双。
寻遍尘世,也寻不到第二个像沈玉霏一样,漂亮得令人目眩神迷的人物了。
且沈玉霏的漂亮,是浸润过欲色的美。
他的一颦一笑都能勾起最原始的欲望,让所有正派禁欲的修士羞愤难当。
梵楼呆呆地仰着头,目光贪婪地描摹着沈玉霏精致的五官。
如若视线能化为实质,他已抚摸沈玉霏脸颊边的小痣千万遍。
事实上,不久前,梵楼刚坏了沈玉霏定下的规矩,试图吻那枚小痣。
可惜,被一只冰冷的手挡住了。
宗主的手也很好。
梵楼痴痴地想,宗主哪里都好。
“宗主。”黄莺震惊地跪下,冷汗重回额角,“宗主有事吩咐”
沈玉霏的脚步停在临月阁前,犹豫只有一瞬。
他走进了微光中,一片粉嫩的花瓣唐突地拂过他比月色还要皎洁的面庞。
沈玉霏抬手捏住花瓣,随手拢在掌心里“传我的命令,所有长老即刻回宗。”
黄莺又是一惊。
但她没有丝毫犹豫,从怀中掏出了玉简。黄莺素手一摊,无字玉简散发出盈盈白光,几行颜色各异的字迹浮现在空中。
黄莺轻呵“没骨花”
继而手指探入字迹,恶狠狠地一捏。
稀薄的血腥气弥漫开来,三人耳畔无端响起一声痛呼。
黄莺不为所动,再次伸手,捏碎第二行字迹“百两金”
痛呼又起。
黄莺顺势捏碎第三行字迹,叫出口的却是两个极其相似的名字“佛见笑,佛见愁”
两朵血花同时绽放,虚幻的人影也第一时间,携手跌跪在临月阁前。
那是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双生姊妹,佛见笑一席白裙,佛见愁一席黑裙,二人同时擦去唇角血迹,异口同声“参见宗主。”
话音未落,骂声已起。
未见人影,先闻人声“沈玉霏,你个疯子,老娘正和人打架呢你他娘地捏碎我放在玉简里的神识,是想害死老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