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楼心里的嫉妒一瞬间达到了顶峰。
他知道,宗主在听到孟鸣之的名字时,失态了。
愤怒也好,嫉恨也罢。
梵楼跟了沈玉霏多年,从未见过他对什么人,表露出如此鲜明的情绪。
哪怕真的是恨。
也是他未曾感受过的刻骨的恨。
梵楼什么都没有。
因为沈玉霏从未将他放在过眼里,于是连“恨”,都成了可望而不可及的奢望。
恨啊
梵楼眼里流露出深入骨髓的贪欲。
只不过,这丝贪欲还未化为实质,就生生溃散了。原是沈玉霏的身影显现在了他的眼前。
梵楼连忙握剑追上去。
此时,他们已经来到了秘境附近,四周尽是开满了桃花的桃树。
微风拂过,花瓣倾泻如雨。
沈玉霏立于树下,几片粉嫩的花瓣落在了他墨玉般的发间。
许是着了女装之故,又许是沈玉霏天生一副纤细的美人骨,光是背影,就让梵楼心里杂念尽消,目眩神迷。
梵楼迟疑了片刻,抬腿走过去,垂在身侧的手蠢蠢欲动。
他想替宗主将发间的花瓣取下。
“手。”
梵楼习惯性地单膝跪地,以为自己龌龊的心思被察觉,仰头颤声问“宗主”
沈玉霏倏地转身,发间花瓣从梵楼眼前飘过。
他俏脸布满怒意,眼尾红得宛若烧起了明艳的火光“手”
梵楼讷讷地递上自己伤痕累累的手。
“呵”沈玉霏的指尖重重地碾过几道尚未愈合的伤口,察觉到梵楼的战栗,忍不住尖酸道,“拿着柄破剑与人对战,是嫌我们合欢宗在世间还不够丢人吗”
梵楼羞愧垂眸“属下有罪”
“有罪”沈玉霏打断梵楼那算得上轻车熟路的认罪,忽而松开他的手,转而将自己的手指递到唇边,尖牙一狠狠一扣
鲜红的血珠浮于雪白指腹之上,好似雪地上盛放的红梅。
梵楼大惊失色,腾地起身“宗主”
沈玉霏凉凉地瞥他一眼“把剑拿出来。”
“属下”
“剑”
梵楼不敢不从,颤抖着抽出那柄吞噬了无数鲜血的残剑。
血色光华于剑身上游弋。
沈玉霏睫毛轻颤,细看剑身,方知梵楼以血饲剑,怕是已经到了无法控制的境地。
他冷笑着将指尖的血珠按在剑身上。
原本在裂纹中暗暗流转的血光忽而急速颤抖起来,它们仿佛遇上了极为可怖的天敌,一边震动,一边往剑尖处流淌。
“哼”沈玉霏亦能感受到长剑意图,不屑低呵,“给我破”
话音刚落,几缕暗红的血液淅淅沥沥地顺着剑身滚落,沾地即化为了道道黑烟。而那滴自沈玉霏指尖涌出的血珠则光芒大盛,顷刻间散发出蒙蒙红光,将剑身霸道地拢住,瞬息隐于裂纹中。
“这本是我的剑。”沈玉霏收回了手,淡漠道,“它更喜欢我的血。”
言罢,见梵楼漆黑的瞳孔凝住一般望着长剑,忽而兴起,将流血的手指用力地贴在男人的唇边。
“舔干净。”他俯身,恶劣地勾起唇角,“一滴都不许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