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鸣之几乎在一瞬间做出了判断。
但不等他出手,一道白光将所有的人都笼罩在了其中。
下一瞬,白光消散,原本打得难舍难分的修士们集体消失了踪影,唯留丹房内死寂一片,好似从未有人来过。
白光过后,沈玉霏眯着眼睛打量四周。
他又回到了先前刚进入秘境第三层时所在的荒漠。
“考验”
沈玉霏喃喃自语,见其余修士并不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便试图用灵力凝聚出一柄用以防身的长剑。
谁曾想,他手伸了出去,长剑却并未出现。
沈玉霏一愣“灵力”
他面色微变,手指变换,飞快地掐诀,可惜,无论他做出什么样的努力,灵台依旧空空如也,半丝灵力都不曾出现。
“我成了一个凡人”沈玉霏惊疑不定,想着先前那道笼罩自己的白光,略有些明悟。
他现在经历的一切,还是秘境的考验。
果不其然,沈玉霏没走多远,就看见了一柄插在沙地中的残剑。
残剑不远处,匍匐着一头看似睡着了的灵兽。
沈玉霏走过去,将剑拔出的刹那,灵兽也睁开了双眼。
“要拿到清心丹,就要通过这样的考验吗”沈玉霏自言自语。
没有人回答他的疑问,但化身为黑蛇的梵楼却听见了
他的话。
清心丹
宗主想要清心丹。
黑蛇咬了咬牙,扭动着细长的身子,看着嘴角流着涎水,贪婪地注视着沈玉霏的灵兽,硬着头皮游下血红的袍角,一头扎进了黄沙之中。
梵楼知道,只要自己拿到清心丹,失去灵力的宗主就不用继续往前走了。
只是,梵楼低估了看似不起眼的黄沙。
他即便只能化身为蛇,身上亦有坚硬的黑色鳞片,可这些鳞片挡不住炽热的沙子。
细小的黑蛇在黄沙为浪的海洋里翻滚。
梵楼分裂神识的本事再奇异,说到底,也不过是一缕残魂罢了。
当他浑身是血地从沙子里游出来,身上漆黑的鳞片歪七八扭,好些被沙子生生翻卷了起来,露出了下面伤痕累累的皮肉。
黑蛇瘫软在地,呼吸急促,片刻,又咬牙动作起来。
只是,他每往前挪动一下,身后都会留下一道刺目的血痕。
梵楼看见了一个小小的丹炉,清心丹就在丹炉内散发出阵阵药香。
他眼中艰难地泛起一丝金光闪闪的涟漪,不知从哪儿寻来了力气,一拱一拱地游了过去。
“这个丹炉居然要以血为引,才能开启”
“糟了,此时没有灵力,随意放血,岂不是找死”
人声突兀地从丹炉的另一侧传来。
奄奄一息的黑蛇勉力勾住丹炉的一脚,将自己的身体一点接着一点地缠了上去。
梵楼两眼发黑,浑身绵软,恍恍惚惚地听着那个修士自言自语,心中一遍又一遍地唤着宗主。
宗主,宗主。
宗主没了灵力,怎么能以血为引,开启炼丹炉呢
还是由他来吧。
梵楼耐着性子等待。
那个站在丹炉另一侧的修士纠结了许久,终是放弃了放血的念头清心丹再重要,也比不过命。
梵楼听见了修士离去的脚步声。
他吐着蛇信,悄无声息地游到丹炉前,猛地张开嘴,一口咬在自己已经伤痕累累的蛇鳞上。
尖牙入肉,皮开肉绽。
鲜血滴落在青色的丹炉上,很快像是受到了牵引,汩汩而上,仿佛血红色的笔,描摹着丹炉上繁杂的纹路。
梵楼痛得蛇尾狠狠地砸在地上,身子痉挛了几下,又重新瘫软了回去。
他身上流出的血不够多,没法将丹炉上所有的纹路都涂满。
梵楼便又将尖牙印在了伤口中。
他反反复复地拉扯撕扯着皮肉,蛇身斑驳,竟是连一块好肉都没有了,有些伤口甚至深可见骨。
梵楼每每坚持不住的时候,就会想到沈玉霏。
宗主。
宗主不能受这样的苦。
最后,蛇血终是将整个丹炉涂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