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霏的身影也隐隐出现在了梵楼模糊的视线里。
他耗尽了
最后一丝力气,两片藏着神识的蛇鳞直接爆裂。
剧痛不仅在身体里蔓延,也在脑中轰然炸裂。
梵楼远在合欢宗中的真身猛地蜷缩成了一团,继而捂着脑袋,疯狂地撞向地面。
太痛了。
实在是太痛了。
但梵楼不在乎。
掉落在丹炉之下的黑蛇,金色的蛇瞳痴痴地望着那道熟悉的身影,心里尽是满足。
真好。
宗主可以得到清心丹了。
梵楼闭上了蛇瞳,麻木地感受着疼痛在每一块骨头间炸裂,心里想的却是,他护住了宗主。
只要能护住宗主,他做什么都可以。
谁曾想,变故突生。
就在沈玉霏走到丹炉前时,一道身影率先出现在了丹炉前。
跌落在丹炉下动弹不得的梵楼,原本已经在静静地等待着神识的消散,此刻却剧烈地颤抖起来。
是谁
是谁
是谁要夺宗主的丹药
“竟真有傻子听了我的话,放血了”
熟悉的声音响起,竟是那个已经离开的修士。
梵楼栽进黄沙,半截干瘪下去,只剩下蛇皮蛇鳞的尾巴痛苦地抽搐。
什么意思什么意思
梵楼想操纵蛇身,从丹炉的底下游出去看一看,说话的人修,到底是谁。
可他实在是没有力气了。
宗主。
梵楼的眼里划过一道决绝之色,猛地支撑起蛇身,拼尽全力,向着那道背对着自己的人修冲去。
砰
将梵楼击飞的,不是孟鸣之,而是忽然开始剧烈摇晃的丹炉。
黑蛇遭受重击,身子被黄沙淹没,继而悄无声息地化为了一缕黑烟,彻底消散在了原地。
原是清心丹被孟鸣之取走,空空的丹炉轰然炸裂。
梵楼残存的神识就这么惨烈地炸成了碎片。
“啊”
同一时间,合欢宗内传来了梵楼凄厉的惨叫。
记忆中的疼痛卷土重来。
陷入回忆的梵楼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他无声地吸了一口气,不再回想神识经历的一切,而是望着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边的沈玉霏,一点一点地抠破了掌心。
孟、鸣、之。
宗主怎么能和孟鸣之在一起呢
宗主
梵楼被白纱掩藏的脸上,露出了比哭还难看的一抹笑。
可他又如何阻止宗主呢
梵楼漆黑的眸子里映出了沈玉霏如花般艳丽的面容。
他能为宗主做的,很少,很少。
梵楼将手伸向了后颈。
咕叽,咕叽。
血肉翻滚。
梵楼重新发动了妖族的秘术,撕裂了自己岌岌可危的神识,将三片新生的蛇鳞从后颈拔了出来。
沾血的蛇鳞静静地躺在他的掌心里,哪怕只看一眼,也能看其中透出的浓浓的妖异之感。
“宗主”梵楼的双眸肉眼可见地失去了一层光亮,仿佛连生气都消散了大半。
他颤颤巍巍地抬手,手指微颤。
蛇鳞化作暗暗的红芒,没入了沈玉霏的身体。
做完这一切的梵楼,手臂颓然耷拉下来,头重重地砸在床沿上,在密密麻麻的痛楚中,沉沉地合上了眼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