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握住了梵楼的手腕,不轻不重地捏紧。
梵楼浑身一震,抿唇将剑收了回来。
商时序却已经被梵楼的剑吓破了胆,攥着一把扇骨,慌乱道“哎呀,小生只是解签呀”
说话间,商时序又失手将扇骨摔在了地上。
他慌忙低头,先是懊恼地吸气,继而欣喜地叫起来“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阁下阁下是绝处逢生的命格,日后有大机缘啊”
梵楼面无表情地听着商时序胡诌,握着残剑,归剑入鞘。
宗主的话是对的,此人的话果然不能尽信。
梵楼收起心中隐隐生起的不安,转而问“他人呢”
商时序还紧盯着梵楼收起的残剑,眨了眨眼,半晌,一个激灵反应了过来“你说那个叫小竹子的伙计”
商时序唏嘘不已“方才我见他往后院去了,怕是还心心念念地修炼那什么邪功呢唉修仙有什么好人人都道仙人好,却不知道,仙人也有仙人的苦恼哎呀,你别走啊要不要不,我再给你算一卦”
商时序嘴上说着要为梵楼再算一卦,视线却忍不住地往沈玉霏的身上飘。
合欢宗宗主沈玉霏,他的命数,会是何种模样呢
商时序想想,就心痒难耐。
梵楼注意到了商时序的视线,刚缓和的杀意,又在身上浮动起来。
“嗯”沈玉霏似有所感,指尖分开梵楼的五指,滑了进去。
商时序不知他目不能视,耳不能听,还当他当众调戏男宠,一时间面红耳赤,目瞪口呆,忍不住移开了视线,还用扇
骨,此地无银三百两地遮住了发红的脸颊。
同样看见沈玉霏动作的佛见愁,却瞪圆了眼睛。
她死死地盯着宗主探进梵楼掌心的那只手荒谬真真是荒谬
短短几日不见,梵楼到底对宗主干了什么
沈玉霏不知众人的心思,只用指尖隐晦地戳梵楼的掌心。
梵楼回过神,抿唇曲起一根手指,悄悄在他的手心里写下了“姻缘”二字。
玄机门的弟子,向来能掐会算。
沈玉霏略一思索,就勾唇轻笑起来。
能让梵楼生出杀意的姻缘,不是同他有关,就是同梵楼自己有关。
“本座不信。”沈玉霏微偏了头,松散的玉簪斜斜地没入墨发,簪尾的蛇鳞花苞仿佛振翅欲飞的蝶,在墨色的发间轻轻地扇动羽翼。
“沈宗主”商时序被沈玉霏脸上的笑勾得魂不守舍,连反驳都忘了,只讪讪地作揖,“小生学艺不精,让沈宗主见笑了。”
“姻缘一事”沈玉霏却看都不看他,只望向身边的那团“火”,“哼,谁说得清”
梵楼垂下头,缓缓晃动的指尖写出了签文。
临风冒雨去还乡,正是其身似燕儿。
沈玉霏在心里默念一遍,又是一声冷哼。
如此一副下下签,前世的他,哪一条没撞上
可撞上了又如何
沈玉霏敛去眼底的阴郁,想到梵楼会因为商时序的一句话,心神不宁,陡然生出无限杀意,就恨得牙痒“想要什么,就去争,就去夺,就去抢你跟了本座这么久难不成,这么简单的事还要本座教你吗”
去争,去夺,去抢。
梵楼被杀意染得通红的眼睛里,闪过了微弱的光。
宗主的意思,是他有资格生出痴心妄想了吗
梵楼再一次握紧了残剑的剑柄。
他若是要争,就要争得宗主的欢心。
他若是要夺,就要夺走宗主所有的目光。
他若是要抢
那么,就要将宗主抢到一个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地方。
宗主真的允许他这般行事吗
梵楼心烦意乱地垂下眼眸,欲念被沈玉霏的三言两语勾起,满心阴暗的情绪。
“沈宗主所言实在是高”
商时序果然非常人。若是寻常玄机门的弟子听了这番话,必定气得暴跳如雷,当他对自己所在的宗门大不敬。商时序却在短暂的失神后,向沈玉霏行了大礼,“我为玄机门的弟子,却参不透这么简单的道理,可悲可叹”
“真是妙哉人生在世,想要什么,理应由自己决定哈哈哈对啊,自己决定”
商时序恍然大悟而去。
沈玉霏却还站在原地,想着“姻缘”二字,陷入了沉思。
今生,他的姻缘在哪里
罢了,只要梵楼的姻缘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