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霏不以为意,梵楼却暗暗地将那根头发卷进了掌心。
宗主的一切,都是他的。
梵楼将白色的发簪插入挽起的发的刹那,刚被掀飞出去的没骨花又冲了回来。
“沈玉霏啊呸,宗主”没骨花抱着长琴,在临月阁外,气喘吁吁地喊,“别同你的新宠快活了,让他出来见见人”
“玉清门的臭道士来了”
原本软若无骨地依在梵楼身上的沈玉霏,面上的慵懒一扫而空。
他起身,拢着衣衫,穿过密密麻麻升腾而起的法阵,红袍在璀璨的金芒中,仿若笼罩了一层金融融的光。
“去吧。”沈玉霏来到博古架前,修长高挑的身影被架子的阴影笼罩,“不要让本座失望。”
“属下遵命。”梵楼握紧了手中的残剑,墨色的身影倏地消失在了原地。
沈玉霏凝望着堆满法器的博古架,看也不看梵楼离去的背影。
他在看架子上的法器。
合欢宗历代宗主收集的琳琅满目的秘宝都在这里了。
他伸手,苍白的指尖点了点蛟龙角。
无形的屏障似乎随着沈玉霏的动作,产生了微妙的震荡。
这一世,沈玉霏不会再将蛟龙角拱手让给孟鸣之,合欢宗的护宗法阵自然也不会消散。
但沈玉霏站在博古架前,并非为了确认蛟龙角的安危。
他想要给梵楼寻把可用的兵器。
一柄残剑,梵楼用了多年,虽趁手,却不是什么好的武器。
“本座身边的人,一柄残剑怎么够”
沈玉霏冷哼一声,抬腿踹开了一口刻着繁杂纹路的箱子。
噼里啪啦。
无数放在外界,会让修士们抢红眼的法器掉落了出来。
沈玉霏嫌弃地挑拣,什么都嫌不好,最后懊恼地将法器尽数丢回箱子,阴沉着脸踹开了第二个箱子,然后是第三个,第四个
与此同时,梵楼已经来到了忘忧谷外。
除了受伤的黄莺,合欢宗的四位长老齐聚一堂。
梵楼的出现,除了引起没骨花的一声意味深长的口哨以外,并没有惊动任何人。
“沈玉霏舍得放你出来了”没骨花坐在长琴上,故意调笑,“没搅了你们的好事吧”
已经知道戴着黑金面具的男修就是梵楼的另外三人,默契地保持了沉默。
梵楼亦不会同没骨花多费口舌。
他握着残剑,满面阴翳地打量着忘忧谷外清一色的青色身影,冰冷的视线与一人相对时,忽而死死地凝住。
“孟、鸣、之。”梵楼愤怒的嘶吼从胸腔里迸发而出。
残剑血光大盛。
合欢宗其余几位长老还未出手,他已经化为了一道墨色的电芒,转瞬在玉清门弟子汇聚而成的青色波涛中,划出了裂口。
“嚯,他和孟鸣之有什么深仇大恨啊”没骨花倒吸一口凉气,拍了拍屁股下的长琴,也跟着冲了过去。
梵楼与孟鸣之之间,的确横亘着写不清道不明的仇恨。
好不容易恢复了残肢的孟鸣之,看见恶狼般向自己扑来的梵楼,阴毒地勾起了唇角。
“来得正好。”
孟鸣之手中的君子剑发出一声清啸。
“今日,我必让你知晓即便有重生的机缘,废物也终究是废物”
被老祖从生死边缘拉回来的孟鸣之,此刻已经无比确信,梵楼就是那个同自己一般,重生回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