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纤细的蛇从他的小臂游进宽敞的衣袖,再从脖颈处游出来。
“瞧你干的好事。”沈玉霏的手指精准地点在颈侧一道红痕上,那条在他皮肤上游曳的蛇也跟着凑了过去。
他不提没骨花,只轻嗤“去洗洗,本座不喜欢你的身上有别人的味道。”
言罢,起身走到梳妆镜前,仰起头,蹙眉揉搓着那个被梵楼咬出来的牙印。
清脆的水声从灵泉处飘来。
沈玉霏不用回头,都知道梵楼将整个身子都浸在了水中。
他移开手指,看着那条盘踞在红痕边,似乎对梵楼的所作所为万分愤怒的白蛇,轻轻嗤了一声。
若是非要在身上留下痕迹。
他宁愿留下痕迹的人是梵楼。
“宗主。”
混杂着水滴滴落的脚步声来到沈玉霏身边。
面前的镜子上多出一道湿漉漉的身影。
梵楼单膝跪在沈玉霏的脚边,视线隐晦地在他的脖颈上划过,继而虔诚地低下头“属下以后会小心。”
“无妨。”沈玉霏收回手指,拢着衣领,示意梵楼起身,“过来。”
热烘烘的潮气扑面而来。
梵楼站在沈玉霏的身前,倾身凑了过去。
“洗得倒是干净。”他皱着眉头嗅了嗅梵楼身上的味道,确认半点胭脂气都没残留后,抬手用灵力弄干了那身被灵泉浸透了两遍的衣袍,“替本座束发吧。”
沈玉霏素手一翻,镶着蛇鳞的发簪出现在了他的掌心里。
梵楼的心跳声震耳欲聋。
宗主果然喜欢。
梵楼接过沈玉霏手里的簪子,仔细地拢住了墨色的发。
一回生,二回熟。
梵楼此时已经能将那头瀑布般的发完美地挽起了。
“不要看没骨花整日没个正行,她的修为放眼整个修真界,也可以排在前列。”
沈玉霏闭上眼睛,慢条斯理地同梵楼说话,“更不用说佛见愁与佛见笑在白矖庙里,面对那么多修士,佛见愁尚且可以全身而退,足以见修为深厚。”
合欢宗里,向来信奉弱肉强食的法则。
连沈玉霏,也是亲手杀死了师父玉娇娇,才得来了今日的宗主之位。
几位长老若是不敌同宗弟子,自然也只能拱手将长老之位让出。
沈玉霏同梵楼说这些,是提醒梵楼,想要留在他的身边,光靠他的一份亲近还不够。
“属下知道。”梵楼自然比沈玉霏还
清楚这个道理。
他与黄莺交手,拔剑与没骨花为敌,既是为了留在宗主的身边,也是想要试探自己的底线在哪里。
梵楼服下那枚改变根骨的丹药,即便不化身妖修,如今也能轻轻松松地战胜黄莺,并与没骨花缠斗许久了。
但光是这样还不够。
梵楼眼神晦暗,看着手指间流水般滑落的发丝,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再忽视身体里的妖修血脉了。
宗主很强。
梵楼亲眼看见过沈玉霏拔出残妆剑,祭出长安钟后的模样。
那雄浑的灵力源源不绝地从沈玉霏的身上涌出来,即便那些灵力不是针对梵楼而来,他亦感受到了铺天盖地的压迫感。
他想要站在宗主的身侧,就要变强。
梵楼手上一抖,不经意间扯下了沈玉霏的一根发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