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霏厌恶梵楼,她便也厌恶梵楼。
如今,沈玉霏看中梵楼,她就对梵楼适当地散发出善意。
此言何意”事关沈玉霏,梵楼停下了脚步。
百两金反问“难不成,你从法塔出来,宗主不在意你身上的伤吗”
自然是在意。
梵楼记得沈玉霏的手指划过身上每一道伤痕的感觉。
或轻或重,或痒或麻。
可宗主摸完,会生气,会发怒,会用各式各样让他发疯的方式,惩罚他。
“宗主不想看见你身上有伤。”百两金点到为止,起身与几个合欢宗的弟子一起,用灵力修缮着残破的法塔。
“宗主不想看见我的身上有伤”梵楼若有所思。
他没有用灵力,而是靠着双脚,慢吞吞地走回了临月阁。
一路上,梵楼都在思考百两金的话。
宗主不想看见他身上的伤,难道不是因为觉得他废物,一点小事都办不好吗
梵楼根深蒂固的想法,摇摇欲坠。
一丝希冀,如同破土而出的嫩芽,撩拨折着他的心田。
担心
宗主是在担心他。
梵楼的心里,曾经也会冒出这样的希冀。
可沈玉霏的厌恶,明明白白地写在脸上,他自欺欺人久了,也就不再奢望了。
现在,梵楼因为百两金的提醒,心中再次生出了不该有的期盼。
恰在此时,一道仓惶的身影从杏花林中钻了出来。
那是法塔中逃出来的漏网之鱼。
他看见了梵楼,梵楼也看见了他。
“你你去死吧”从法塔中逃出来的罪人,不认识梵楼。他握着一柄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的剑,短暂的犹豫过后,面目狰狞地向他扑来,“要怪,就怪你自己倒霉,碰上了我”
腥臭气扑面而来。
梵楼一动不动地看着向自己靠近的修士,抬起手,面无表情地让对方在自己的胳膊上留下一道血印,继而手腕轻抖,头也不抬地掐住了修士脆弱的脖子。
咯哒
那截脖颈脆弱得像是棉絮,梵楼的手指尚未用力,就软绵绵地断成了两节。
修士瘫倒在地,梵楼却看也不
看。
他蹙眉望着手臂上的伤口,喃喃自语“太浅了。”
无形的灵力没入皮肉。
梵楼亲手在自己的手臂上留下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
“宗主”他眼里闪过微光,等衣袍被鲜血浸染,方才脚步轻快地回到临月阁前。
梵楼试探地推了推临月阁的门。
门应声而开。
沈玉霏背对着他站在博古架前,骨节分明的手指慢条斯理地翻动着手中的古籍。
“宗主。”梵楼唤了一声。
沈玉霏并未搭理他,显然还没有消气。
梵楼便将藏在身后的胳膊暗搓搓地往前递“宗主,法塔”
话音未落,沈玉霏的身影就消失在了博古架前。
“废物”
下一瞬,沈玉霏出现在梵楼的面前。
他沈玉霏对梵楼,还是“动辄打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