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沈玉霏骂归骂,手中的灵力已经温和地包裹住了梵楼的小臂。
鲜血凝成了冰晶,熟悉的斥责声,一字不落地落进了梵楼的耳朵,梵楼却情不自禁地勾住了唇角。
眼来是真的。
宗主在担心他。
低着头的沈玉霏不知梵楼又学会了新的“手段”,一边用灵力封住滴血的伤口,一边烦躁地想,若是梵楼抓个法塔中的罪人,都会受伤,留在合欢宗内看管蛟龙角
不,梵楼现在的修为,放眼整个合欢宗,也算得上是数一数二了。
即便同合欢宗的几位长老比起来,也绰绰有余。
没有人比梵楼,更适合在他前往海中月的时候,留在忘忧谷内了。
沈玉霏呼吸间,将心中新生的迟疑又压了回去。
他的手指拂过梵楼被灵力封住的小臂“怎么这么不小心”
梵楼低着头,任打任骂。
“罢了,你还是待在本座的身边吧”
喜意尚且没有涌上梵楼的脸,沈玉霏又道,“直到本座离开合欢宗。”
梵楼的神情复又阴郁下来。
没用。
宗主就算担心他,也不打算带他走。
梵楼在沈玉霏的身上碰了壁,并不打算善罢甘休。
他还有别的法子。
蛇妖可以将神识撕裂,藏在蛇鳞中。
梵楼毫不犹豫地拔下了身上的最金贵的鳞片,将撕裂的神识藏于其间。
他偷偷将蛇鳞藏在掌心里,等沈玉霏夜间修炼,毫不设防之际,先用紫色的烟气让宗主陷入沉睡,再将蛇鳞小心翼翼地隐藏在沈玉霏的身上。
就算他不能跟着宗主走,他的神识也能跟着宗主一起走。
妖修分裂神识的法门与人修不同。
靠着那三枚蛇鳞,梵楼能短暂地与神识感同身受。
此法,其实有些像明心所修习的,操纵灵兽之法。
明心能将神识与灵蜂
相融,皆时,灵蜂的眼睛就是他的眼睛,他能看见灵蜂所看见的一切。
而当梵楼与撕裂的神识感同身受时,他也能借助这丝残存的神识,回到宗主的身边。
“宗主”可是光靠三枚蛇鳞,梵楼无法彻底放下心来。
他怕宗主忘了他。
更怕宗主的目光转移到别人的身上。
紫色的烟气在沈玉霏的眼前缭绕。
无比真实的梦境中,沈玉霏回到了踏入合欢宗之初。
他跟随师父玉娇娇外出历练,在外露宿。
沈玉霏站在寒潭前,身边有一簇即将熄灭的篝火。
玉娇娇自然不会出现在他的梦里,他却看见了那条熟悉的黑蛇。
黑蛇纤细的身子勾在一截被篝火烤得温热的木条上。
它用尾巴卷着一颗小小的蛇莓,一口一口,吃得鳞片上都溅上了芳香的果汁。
“又是你。”这次的梦境与前几次不同。
沈玉霏不再置身灵泉,衣袍也都完好地穿在身上。
他知道自己置身梦境,又知道床榻前,有梵楼守着,心里很是安定,干脆撩起衣袍,随意坐在了潭水边,将那条一口一口地咬着蛇莓的黑蛇捞到了手里。
“你呀”沈玉霏如玉的指腹从蛇身上划过。
他的眼里划过一道疑虑。
黑蛇反反复复地出现在沈玉霏的梦境里,且对他颇为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