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座才不会为了你”
沈玉霏脸上笑意更胜,他无声地喃喃,“本座绝不会为了你”
他再次挺直了腰杆,托着冰棺,一步一步,向临月阁深处走去。
而沈玉霏的身后,差一点点就能追上他的小蛇,急得金色的竖瞳里满是破碎的光。
小蛇奋力地扭动着身体,在地上游成一道黑色的暗芒,拼命追上沈玉霏的步伐,然后张开嘴,叼着赤色的衣袍,一拱又一拱地攀了上去。
“嘶嘶嘶”黑蛇从沈玉霏的后背游到肩膀,又从肩膀游到发梢,“嘶嘶嘶”
沈玉霏恍若未闻,一双桃花眼蒙着薄雾,只眼神空洞地盯着冰棺中的梵楼,目光一错不错。
小蛇焦急地将尾巴甩成了一片黑影。
沈玉霏还是
没有给出任何的回应。
他将梵楼的身体带进了存放合欢宗秘宝之处,骨节分明的手指隔着薄冰,摸索着在冰棺上游走。
啪叽
挂在沈玉霏发梢上的小蛇忍无可忍,摔在冰棺上,仰起头对着沈玉霏“嘶嘶嘶”。
黑蛇纤细柔软的身影在冰棺上拖出了细长的倒影。
可惜,早早献祭了眼识的沈玉霏,并没有看见他。
沈玉霏的手指在冰棺上游走,指腹不知不觉间,滑落到了梵楼的胸口。
苍白的指尖在透明的冰层上留下一串涟漪般的灵力波动。
黑蛇不甘心地紧随而去,愣是赶在沈玉霏抽回手指之前,将细长的身子,艰难地卷在了他的衣袖上。
沈玉霏无知无觉,趴在冰棺上,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海中月覆灭所引起的波澜还没有平息,玉清门被灭门的消息就让整个修真界炸开了锅。
如同一锅沸水,合欢宗尚未恢复生息,就成为众矢之的。
连妖修现世的消息都不胫而走。
百两金刚有所恢复,就急匆匆地赶到了临月阁前。
自从梵楼化身为蛇,将玉清门的老祖一口吞下,沈玉霏就再未踏出过临月阁一步。
百两金不知梵楼是否还活着,又不敢当真去问,直到忘忧谷外流言甚嚣尘上,不得已之下,才来临月阁前,试图见沈玉霏一面。
“宗主尚在休息。”
可百两金万万没有想到,阻拦自己的,竟然是黄莺。
身着鹅黄色长裙的女修横剑于身前,语气淡淡“没有宗主的命令,我不会放你进去。”
“黄莺,我同宗主有要事相商”百两金亦握紧了手中的长箫,生怕惊扰了临月阁内的沈玉霏,压低声音道,“外头的流言蜚语,你没有听到吗且不说,玉清门和海中月之事,与我们有没有关系,就单妖修一样,就足以让那些疯狂的修士,视我们合欢宗藏匿了妖修”
百两金说到这里,见黄莺仍旧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不禁咬牙,止住了话头。
就算黄莺不在乎合欢宗,总会在乎宗主吧
“黄莺,又要到十五了。”百两金用只有她们二人能听见声音,急切道,“若是梵楼不在了,宗主怎么办”
“你不是不知道,宗主除了梵楼,谁也不要”
“先前,没骨花带了那么多合欢宗的弟子到宗主的面前,他留下了谁”
那些人不仅没有被沈玉霏留在身边,后来,还全死在了梵楼的剑下。
“梵楼。”百两金想到梵楼,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
先前,她不知道梵楼的真实身份,只觉得此人,对宗主生出了觊觎之心,胆大包天,成日裹着一张脸,阴森森地徘徊在沈玉霏的身侧,像一抹暗影,叫人看之生厌。
如今,百两金知道梵楼是妖修,昔日的想法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
梵楼若为妖修,且若为那日,展露出真实身形的蛇妖,那就压根没有必要在合欢宗内,忍受多年的欺压
是问,合欢宗内,谁曾将梵楼放在眼里呢
偏偏那条看起来能够毁天灭地的巨蛇,就是梵楼。
也正是这样一条巨蛇,心甘情愿地留在沈玉霏的身边,直到生死存亡之际,方才现出真身。
其心不可谓不深沉。
甚至于,在百两金的眼里,梵楼的所作所为,堪称恐怖。
即便沈玉霏贵为合欢宗的宗主,遇上梵楼这样的妖修,能否有胜算
若是梵楼不死,沈玉霏能否真的与之一刀两断
百两金的话果然让黄莺生出了动摇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