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若是他已经消了气
血红色的身影凭空出现在床帐后。
沈玉霏舍了蛇身,飞扑进梵楼的怀抱。
他张嘴,还像蛇时那般,用尖尖的牙磨着妖修的脖颈,恨恨道“本座不会原谅你,本座要本座要惩罚你”
梵楼顺势揽住沈玉霏的腰,深邃的眼睛随着他的话,亮了亮,继而习惯性地将他往怀中按“属下但凭宗主处置。”
“哈可你若是真夺舍了那条丑蛇的身子,把本座再复生一次,本座上哪儿去处置你”沈玉霏张嘴,对着梵楼的脖颈,又是一口。
梵楼低眉顺目,浓密的睫毛颤了颤“宗主,属下有罪。”
沈玉霏怒极反笑“有罪本座看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哪里有罪”
他是真的生气,加之,看出梵楼虽然态度恭敬,但摆明了,再遇到相同的情况,还会做出相似的选择,一颗心登时火急火燎起来。
沈玉霏手中灵力凝聚,暴走的力量在周身涌动。
他是该好好处罚梵楼。
他向来如此。
不听话的狗,就该受到教训。
可是,沈玉霏的脑海中即便已经勾勒出了惩罚梵楼的方式,被灵力包裹的手,却始终垂在袖笼里。
他下不去手。
沈玉霏愈发暴躁,用牙齿将梵楼的脖颈咬出无数红印后,忽而奋力将人推开。
“本座不想看见你”
他仓惶转身,掩藏住了泛红的眼睛,“给本座滚”
沈玉霏如此说,内心深处,却不想听到梵楼离去的脚步声。
他发号施令惯了,也高高在上惯了。
他学不会哄人,也学不会撒娇卖乖。
他内心哪怕生出极度渴望着梵楼亲近的心思,也偏要将其用最恶劣的态度,推得越来越远。
沉闷的脚步声又起。
沈玉霏的心一瞬间沉入了谷底。
是啊,他不愿低头,梵楼呢
梵楼会低头,可梵楼只会听命令低头。
傻子傻子
沈玉霏的眼窝愈发酸涩了,陌生的液体眼瞧着要不受控制地溢出眼眶。
“滚”
沈玉霏哪里肯接受,自己会为了梵楼的离去而落泪
他在梵楼的身影彻底离开临月阁时,挥手将满腔的怒火都发泄在了临月阁
内的法阵上。
闪烁的光芒随着汹涌灌入的灵力,逐渐演变为金色的火苗。
它们在沈玉霏的眼前跳跃,无端让他想到了梵楼的眼睛。
轰
整座临月阁都随着震荡的灵力微微摇晃起来,而藏于博古架上的蛟龙角,也受到了影响,散发出的无形的力量,飞速凝聚。
一时间,忘忧谷外的结界凝实得宛若半透明的壳。
没走出多远的梵楼见状,指甲顷刻间印进了掌心。
宗主在生气。
梵楼的身影只停了一瞬。
很快,妖修就再次迈步,坚定地走向了与临月阁完全相反的方向。
而临月阁内,沈玉霏眼神空洞地坐在床榻上。
他抬起胳膊,望着自己苍白的五指,心里升腾起一个又一个荒谬的念头。
或许,他真的错了。
或许,他该对梵楼再好一点。
沈玉霏独处时,稍稍能面对自己的内心。
他想到梵楼前世为了自己付出的一切,心如刀绞。
“阿楼,你怎么就不”沈玉霏不自觉地抱紧了双腿,咬牙切齿,“不忤逆本座一回呢”
方才,若是梵楼不那么听话,强行留下,他其实不会发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