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院使是顾慕的人,此刻顾慕将他召来,他只心想定是发生了不小的事,在顾慕书案前行了礼,见顾中书手中翻着一本厚厚的册子,平日里一向矜贵风雅平和之人,这会儿却是有些骇人。
他垂眸后等着顾慕的问话。
顾慕坐在书案前,示意他落座,嗓音极淡“深夜让吴大人来此,多有叨扰,实在是府中有人得了梦魇之症已有五六日,虽日日用药却不见轻,想请教吴大人可有法子解此症”
吴院使闻言,皱紧了眉头,他已至知天命之年的年纪,思忖一番,回道“早些年宫中的丽嫔娘娘曾有过此症,那时我常去为她针灸,不过,”吴院使深叹“终是让她疯傻了,后来我也有研究过此症,梦魇是心病,还得从心上解才是。”
吴院使知道,顾慕深夜唤他前来自不是听他说这些的,又问“不知顾中书所说之人是因何而得了梦魇之症”
顾慕嗓音微沉“落水她,怕深水。”
吴院使闻言默了片刻,未等他给出对策,顾慕已是先问他“一个十七岁的女子,在深水中多久会致命”
吴院使闻言心间一惊,回道“若大人口中的女子体质弱些,半盏茶的功夫就会溺水而亡,若体质尚可,能撑一盏茶的时辰。”
顾慕冷白指节在书案上轻轻敲打,又问“常闻医书中有记载,因心有畏惧而生魇症,只需破了这恐惧便可医好,若是把她丢进深水中,打破她的恐惧,是否这梦魇之症便可痊愈”
吴院使一时在心中暗叹,把一个害怕深水之人丢进深水中,这这太残忍了些,既然都已因此有了治不好的梦魇之症,可见是极度畏惧的,他思忖一番回道“古籍中是有此记载,不过,这法子后世并未有记录,不知可不可行。”吴院使顿了顿“依下官看,若她能在心里战胜恐惧,再加以用药,八成也是能好的。”
顾慕颔首“劳烦吴院使今夜在府中住着,她这会儿应是已睡下,明儿一早吴院使给她瞧一瞧,开上些药。”
吴院使先是迟疑,随后应了声是。
心中只好奇让顾中书如此操心之人会是谁,若说这人重要,可顾中书要把她给丢进深水中,太过残忍,若说不重要,又深夜将他召来,还不让走。
吴院使退出书房,离开了空无院。
翌日,下了早朝后,顾慕离开皇宫时身边还跟了个小男童,陆辰亦步亦趋的小跑着在他身后,肉嘟嘟的小手紧紧攥着顾慕的衣摆,口中不停道“中书大人,您慢点走”
从理政殿前一直到出了宫门,陆辰跑出了一额头的汗珠,侍奉陆辰的小太监看的心疼,想上前去抱着他,可见顾中书的脸色很沉,就又不敢。
直到坐上马车,净思对要跟着的小太监淡淡道“我家公子已与陛下言说,日后六皇子在他府上,自有人照顾。”
小太监只好垂眸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