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昨天晚上开始我一直在流血”她说话间将他抱得更紧,日益饱满的地方在他结实的胸前轻轻蹭动,哭得好委屈,“肚子也好疼,我一定是害了跟阿翁一样的绝症。”
李文简眉心皱了皱,脑瓜子里嗡嗡的。
见他不说话,昭蘅哼哼松开他,揉了揉自己的鼻子,委屈巴巴地问他“我要死了,你都不难过吗”
李文简垂下眼,看到她藕粉色裤子上的血渍,大抵明白她患了何种绝症。他耳尖微微发红,嗓子瞬间暗哑了几分,粗粝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她红红的眼尾,笑了笑,认真地说“我不会让你死的、”
屋外的雪越来越大,李文简给她拿了新的衣物和棉巾,让她不要害怕,先去浴间洗净身上的血渍,垫上棉巾。
她洗好了出来,轻轻扯动他的衣袖,鸦羽似的睫毛轻轻颤动着,楚楚可怜“有好大
个伤口。”
李文简恨不得把耳朵挖了,他拿汤婆子暖被窝的手顿了下“你这不是什么大毛病,很多人都会得,你先好好睡一觉,明天一早我找太医来给你看病,好不好”
她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又小声问“那你呢你得过吗”
李文简被窝暖得差不多了,收好汤婆子,摇了摇头“得过,但跟你不大一样,我不流血。”
“那流什么”昭蘅眼睛眨巴眨巴。
李文简把她塞到被窝里,又将温热的汤婆子隔衣放在她肚子上。
“哪有那么多问题快睡吧。”李文简掖好被角,轻声说。
昭蘅不由地抓着他的手贴在脸颊,阖上眼睫,“那你能别走吗我一个人害怕。”
“好,我不走。”李文简略带薄茧的指腹轻轻摩挲着娇嫩的脸颊,点头说“我哪儿都不去,就在这里守着你。”
闹了一晚上,昭蘅确实也有几分困了。虽说心里还有些对未知事物的恐惧,可抓着李文简的手她便安心不少,晃晃悠悠了一夜的心终于缓缓落回了它该去的地方。
哭哭啼啼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昭蘅再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李文简的寝殿里炭火烧得足,温暖如春。
他已经不在殿里,想必是上朝去了。
昭蘅从床上坐起来,一动,身下熟悉的涌动感再度袭来。
她嘴一瘪,又要哭了。
正难过的时候,云封端着干净的衣物走了进来,她笑意吟吟向她请安“恭喜姑娘,贺喜姑娘。”
昭蘅蒙了一层水雾似的黑眸直勾勾地望着云封,过了一会儿才委委屈地问“什么”
云封从衣服底下取出压着的一本书册,放下床两侧的帐幔金钩,在充满李文简常用木兰香气的昏暗的床榻里,翻开了那本书册。
昭蘅终于知道,流血不是病,这是女子趋于成熟的标志,也是女子最隐秘的事。
从那天起,她就一直躲着李文简。
也不是躲,只是事后每当她回忆起自己因为这事儿深夜痛哭着奔向他的寝殿,投入他的怀里,她就头皮发麻,浑身僵硬,呼吸发紧。
她好像一夜之间生出了羞耻心。
魏湛归京的宴会她都不敢出席,躲在寝殿里看话本。
当听到门外宫人喊“太子殿下”时,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话本放下,翻到榻上,把头埋进被子里。
她竖起耳朵。
脚步声停留在门口,窸窸窣窣,他此刻应当正在解开披风,金陵云锦摩擦的声音都厚重好听。
桌案上的东西是来不及收了,那些散落的板栗壳和烧得沸腾的乳茶也只能让它们继续此地无银三百两地摆放着。
只要把她盖住了就好。
只要脸盖住了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