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夔上前几步,在她耳畔低声回答“是飞蓬将军,他现在与魔尊结为道侣,随住炎波泉。”
幽涟的眼睛差点脱框而出,战夔则沉声对魁予汇报起此次炎波泉之行的细节。
“幽涟,接下来要辛苦你了。”魁予听完之后叹息一声,沉重地说道“飞蓬将军应邀前来,只是照顾神子们,你让大家万不可放松警惕。”
幽涟斟酌片刻,深吸了一口气“是,属下明白了。”
“将军只是暂时坐镇天魔国,就带带孩子们。”她慎重回答道“我等须挡回其他魔众的试探,万不可劳烦将军亲自出手。”
至于飞蓬将军在天魔国的消息,会在魔界引起多大风波,就不是天魔众能管的了。只因他固然仅剩魂魄,修为必定尚未恢复,手里又有不少魔命,但魔尊既然应允,便不会对上门找茬者假以辞色。
天魔众要做的,是避免有人直接打扰飞蓬将军。虽然魔尊能解决,但对有求于飞蓬将军还陷人于麻烦的天魔众,绝不会抱有任何耐心。
魁予微微颔首“嗯,我去内廷继续疗伤,你二人去准备房间吧。”
这厢预备待客,炎波泉内,飞蓬用完膳,出了岩洞,坐在浮石上托腮一言不发。
“怎么了”重楼飞落在他身畔,也坐了下去。
飞蓬回过神,偏头看了重楼片刻,忽然问道“你还记得,南宫煌那小子吗”
“南宫煌”重楼愣了一下,想起来了“像景天的那小子吧”
飞蓬哑然失笑“你帮他,就因为这个”
“不然呢”重楼不以为意“想帮就帮了。”
那小子厚脸皮讨价还价的模样,像极了景天。胆子也足够大,身侧同伴呼吸都快凝滞了,他还能圆滑地和自己搭话。
飞蓬莞尔一笑“好吧。”
他顿了顿,低声道“那年轻人和景天的徒儿三思是好友,地脉一事平息后还有点往来,景天就跟着知道了不少。”
“我总觉得,欠了夕瑶。”飞蓬吐露真情,仿佛重温整理记忆那一霎的窒息感“毁去肉身、精神分化,她得多痛苦,所求却连相守都不是。”
更别提南宫煌偶尔提到的,那些落在人间的精灵,以此做药,竟可生爱慕之心。
从雪见诞生开始,他便欠了一笔隔世的情债。
重楼安静了好一会儿,才道“可你不后悔应战。”
“对。”飞蓬难得软弱地闭上眼睛,有几分无可奈何的惭愧,却全然无悔。
精神化为精灵,意识也险险消散,若非飞蓬当机立断求助于自己,夕瑶确实会彻底形谢神灭。
重楼回忆着应飞蓬所求,潜入神界神树时的情况,缓缓揽住爱侣的肩膀。
他不是不知道飞蓬的歉疚,只是关系委实尴尬,不好提起。
“怎么今天突然提起了”重楼低声问道,心中思忖起天魔众与夕瑶的因缘。
果不其然,飞蓬的嗓音有点沙哑“神果一族源于神树,夕瑶为神树护养天女。”
“可是”他缓缓地、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气“她和我一样,都为违反天规,甘愿受罚。”
夕瑶拒绝了景天一起逃走的邀请,独自等待必死无疑的结局。
在鬼界发觉这个事实时,飞蓬有那么一瞬间,希望夕瑶有魁予的韧性与狠劲。
可惜,夕瑶更像他,而不是魁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