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祁纠要是从他手上活下来,或是那天趁他不注意跑了,遇到一个真心喜欢的人,会过什么样的日子就有漆黑的火在叶白琅的骨头里烧。
这根本不是他想象里的那个闻栈不是声色犬马的废物,不是只能靠人施舍活着的垃圾,他们都在对着彼此演戏。
祁纠能把日子过得有声有色、踏实富足,哪怕是平平常常的粗茶淡饭,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也足够舒服安宁。
只要从这间屋子逃出去,祁纠带着骗他得来的那五百万,就立刻能过上这样美梦似的的日子。
再也不用伺候他,再也不用被他威胁,永远用不着再见他。
真有那一天,祁纠一辈子都不可能会想再见他。
他还是该早让这个骗子死。
叶白琅想。
死了就跑不掉了。他以后可以搬进来住这,这里比叶家祖宅好,晚上睡得着。
他可以把祁纠的骨灰放电视机上。
叶白琅盯着祁纠的胸口,瞳底暗沉翻涌,喉咙动了动,下颌线无声收紧。
“怎么了”祁纠低头,“别咬牙。”
这狼崽子的心思一天八百变,祁纠已经习惯了叶白琅阴晴不定,但咬牙会导致肌肉紧绷,也是导致头痛的一个重要因素“放松,你紧张才会咬牙。”
叶白琅收回心神,在他怀里仰头,似笑非笑“我紧张”
“我,你叫不紧张。”祁纠不跟他争,慢慢给他按摩,用指节从太阳穴刮到颌角,“放松,对,调整呼吸。记住了,等以后再疼,你自己也能给自己按”
这话刚说完,祁纠手腕就被一坨冰攥住。
叶白琅攥着他的右手,死死盯着他“我自己按你要去哪”
叶白琅一只手抱着祁纠的肩膀,漆黑瞳孔阴沉晦暗,脸上偏偏还挂着笑,藏在背后的手缓缓摸索“你要去哪”
祁纠心说这话说的,我当然是去死。
死了好拿提成,这单太惊心动魄了,他还得给叶白琅洗头发洗澡。
那家伙一件衣服都没有。
他都不敢看。
这话自然不能说给这位随时发疯的祖宗听,祁纠握住那只冰凉的爪子,从棉被下面摸出个灌好的热水袋,塞进叶白琅手心“我哪也不去。”
祁纠顺便把叶白琅翻了个个儿,没收了叶白琅身上刷新出来的注射器,放进抽屉里锁好。
转回身时,叶白琅已经按掉闹钟,从床上爬下来,去换衣服了。
祁纠看着叶白琅手机上的闹钟,算了算剧情,想起今天有个挺重要的晚宴鸿门宴,数不完的人给叶白琅下套,要把这个爬上云端的孽种拉下来,踩回泥里去。
叶白琅似乎并非像剧情里说的,初入上流社会,完全不清楚这场晚宴的盘算。
祁纠抱臂靠墙,看着叶白琅换晚礼服。
这几天在卧室里仰着肚皮跟他耍赖犯浑的狼崽子,垂着视线慢慢换衣服,眼底的神色也在变。
变得和祁纠第一次见他一样,半身淡漠晦暗死气,像是早已行尸走肉,却又阴涔涔盯着人的喉咙,等着扑上去磨牙吮血。
叶白琅慢慢系好领带,他要戴手套,咬着右手的绷带,毫不在意地囫囵扯下来。
祁纠捏着创可贴,赶在他就这么往手套里愣怼之前,及时杀过去啪地贴好。
叶白琅“”
“好看,给你画了个死亡之翼。”祁纠不走心地哄他,拿着那只纯黑色手套,帮叶白琅戴好,“看不出来。”
叶白琅任他折腾,一动不动,低垂的睫毛掩住眸底寒霜。
“我陪你去。”祁纠盘算着再往他身上插个金手指,不试白不试,“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