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姜沅傍晚从药堂回来,她一回到宅子,便打了水过来,用玫黄粉仔细地洗手。
那玫黄粉不同于普通的香胰,特意添加了玫瑰、黄牙之物,是她按照古方研究后改进的,能起到净手防病的作用。
就在她洗着手时,胡娘子围着围裙从厨房出来,笑着道“姜大夫,表少爷和那位东公子回来了,就住在咱们隔壁。我还做了好几道菜,替你请他们来家里吃饭呢,菜都快做好了,你去叫他们过来吧。”
姜沅愣了一瞬,回过神来,道“他们何时回来的”
看姜大夫的脸色有些不对,语气也有些严肃,胡娘子不安道“今天下午刚回来的姜大夫,我可是擅作主张,做错事,说错话了”
胡娘子满脸自责,双手搓着围裙,一副惶恐不安的模样,姜沅看着她,温声道“没有,你做得很好,你替我招待他们,我感激还来不及呢。”
胡娘子一听,很快高兴起来,那眸底差点涌出的泪意也消失不见了,她很快道“那,姜大夫,还要不要请表少爷来吃饭”
姜沅摇了摇头,道“不必了,表哥虽是我的远亲,但到底男女有别,寡妇门前是非多,以后若没有我的允许,不要让他们到家宅里来。”
胡娘子受教地点点头“姜大夫,是我考虑不周了”
她迟疑了下,看着厨房的方向,那灶上新做出的一条红烧鲈鱼,花了足足三十文钱买的呢,她和姜大夫晚间都没有吃荤腥的
习惯,若是放到第二日,可就放坏了,一想到那些钱要打水漂,胡娘子便十分心疼。
姜沅看到她纠结心疼的模样,想了片刻,道“你把多做的菜放到食盒里,我去给他们送去。”
胡娘子很快把几碟子菜,两碗粥,和四个馒头放到了食盒里,食盒里被她塞得很满,提起来沉甸甸的。
夜色朦胧,姜沅叩响了隔壁的院门。
院门打开,一眼看过去,院子里黑乎乎的,连盏灯都没点。
开门的是东远。
他看到姜沅提着食盒,忙接了过去,道“姜大夫,真是麻烦你了,将军一直没用饭,这院子黑灯瞎火的,厨房我也不会用,我们到现在连口热水都没喝上呢。”
姜沅抿了抿唇,低声道“你们为何又回来了”
东远清清嗓子轻咳一声,解释道“姜大夫不要奇怪,将军回去的路上突然接到密信,有人揭发此地的指挥使贪腐粮饷,这是大事,将军要亲自查清这桩案子,所以,我们便半路返回了。”
东远说完,心虚地瞥向一旁,假装在打量门框旁一圈新结的蛛网。
他没有说假话,只是,这案子本来吩咐属下去查就行了,不必劳动将军亲自来查,现下将军打算住在这里,可以顺便把案子一道查了。
姜沅迟疑地点点头,道“那你们为何住在这里”
东远道“姜大夫,将军此次属微服出巡,不能惊动旁人,我们不能住驿馆官邸,也不便住在客栈,住在别处,免不了被人识出身份,想来想去,只有暂且住在桂花巷比较合适,以后还请姜大夫多多照顾。”
东远话音落下,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响起。
姜沅下意识抬眸向院里看去。
只见暮色之下,裴元洵信步从厢房踱出,他依然穿着一身玄色长袍,身材高大挺拔,面色苍白清冷。
看到她,他只是微一颔首,连话也没说,便转身走了回去。
他这样冷淡疏离的表现,姜沅反倒安心了不少,否则她真有些怀疑,东远所谓的查案公务,会是他们别有用心的幌子。
看到正房的方向亮起灯,东远提了提手里的食盒,道“姜大夫,我把食盒送到正房去,吃过饭,是你在这里等着带走食盒,还是我是给您送回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