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此时所在的地方,距离最近的沈家村有五里地多路,裴元洵受了伤,丁末还昏迷不醒,又有一众劫匪待押,冒雨回村并不合适,只能先就近找个地方避雨,待雨停了再走。
姜沅记得,早晨从这里路过时,不远处有一座村人供奉的土地庙,大约一间房屋大小,应该能够遮风挡雨。
她抬头远眺,那土地庙隐约可见,距此大约不到半里,步行很快就能到达。
姜沅收回视线,道“将军,我们先去土地庙避一避雨吧,您刚受了伤,若是伤口遇水,对恢复不利。”
她是大夫,此时所说的话最具有权威性,裴元洵点头道好,东远自然没什么异议。
从他们所在的位置走过去,大约需半柱香的时间,裴元洵缓步往前走着,时不时侧眸凝视着姜沅。
雨势还没有变大,飘散的雨丝落在身上,她额角的鬓发湿漉漉的,只是她浑然不觉,满脸都是担忧之色,不知在想什么。
裴元洵垂眸凝视着她,沉声道“不必担心。”
姜沅回过神来,点了点头,道“将军方才就在这附近么”
裴元洵道“对,我和东远办完事,在今天分开的路口等了你们一会儿。这里距离县城远,本想等到你们一路同行回去的,后来听到声响,就赶了过去。”
姜沅心有余悸地点点头,道“多谢将军,要不是你们及时出现,我真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
她万分感激他及时出手相救,但此时,她心里,无尽的后怕占据上风。
如果那匕首再偏一些,正中他的心脉,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他是朝廷重臣,威名远扬的大雍将军,将军府的嫡长子,如果因为她,他出现任何一点意外,那她简直万死都不能赎罪。
他又一次救了她的命,救命之恩,不知该如何相报,她只能尽力帮他看诊治伤,希望他能快点好起来,顺利查完案子,早日返回京都。
半柱香后,到了土地庙。
这庙远看只有一间房屋大小,里面却还算宽敞,正中是一张半人高
的石案,上面供奉着泥塑的土地爷,不过案上没什么贡品,只有香炉里积了一层厚厚的香灰,旁边供着盏长明灯,案下有两张蒲团,角落处放了个石凳,除此以外,便空荡荡的没有什么了。
他们刚一走进庙中,雨势便开始加大,雨点接连不断地砸在庙顶,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姜沅看着外面风雨交加的模样,不由发愁地叹了口气。
这种天气,落雨不会一时半刻就能停下的,天黑也不便赶路,他们恐怕得明日才能离开了。
裴元洵神色依然淡定如常,他环视房内一周,撩袍坐在石凳上,道“不必着急,先等雨停吧。”
姜沅点了点头。
片刻后,东远背着昏迷的丁末走了进来。
他看了眼主子,见主子似乎并无大碍,便将丁末放到角落处,返身走了出去。
丁末昏迷了已有半个时辰的光景,方才的混乱之中,姜沅只来得及简单给他检查了一番,现在他还没有醒来,姜沅便走过去,轻拍了拍他的脸,唤道“丁末”
丁末缓缓睁开眼睛,看到姜沅,神色顿时为之一震。
只是他的脑袋方才受到刀柄的击打,稍一动作,便感觉头晕目眩,只得半倚半靠在墙壁处跟她说话。
姜沅关切道“你不要乱动,好好躺着,现在有什么感觉”
丁末咧嘴一笑,道“沅姐,没什么感觉,我年轻力壮的,一点小伤不值一提,就是觉得有些饿,想吃你做的汤饼”
裴元洵默然静坐在那里,闻言转首过来,黑沉眼眸瞥向丁末。
姜沅温和地笑了笑,道“这里哪有汤饼,你先躺着,等会儿想办法弄点吃的。”
丁末挠了挠头,说“那就吃烤红薯吧,咱们车里有红薯。”
恰在此时,东远提了捆柴走进来,他进来之前,搜寻了一番马车,发现了一布口袋红薯,便一并扛了进来。
他放下柴火和红薯,掏出火折子。
干柴燃起,火苗很快旺盛起来,寒风冷意被驱逐出去,庙里渐渐暖和起来。
不久之后,庙里传出了烤红薯的香甜味道。
过了一会儿,东远又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