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经常出去查看一番那些劫匪的情况,以防他们逃跑,而两个伤者活动不便,照顾他们的责任,便落在姜沅的肩头。
没多久,吃饱喝足的丁末打了个哈欠,靠在墙角处眯上了眼睛。
姜沅也有些困了。
不过,相较于丁末,裴元洵的伤势更重一些,姜沅担心他伤口化脓,夜间会起烧热,便寸步不离地守在他身旁。
她劳累了一天,此时还强打着精神,裴元洵侧眸看着她,沉声道“你去睡吧,我没有大碍。”
姜沅摇了摇头,轻声道“没事,我不困。”
说完,她抬眸看着他,犹豫片刻后,慢慢伸出手来,去试探他的额温。
裴元洵看着她靠近,呼吸悄然一滞。
她距离他很近,只有咫尺之遥,樱唇抿起,秀眉拧成一团。
火堆噼啪作响,余光倒映在她的眸子里,眸光忧虑,尽是对他的在意与担心。
她的掌心覆在他的额头,触感柔软,温凉,似乎有奇异得缓解疼痛的效果。
不过,掌心一触即分,姜沅撤回身子,坐在距离他三尺远的蒲团上。
她思忖片刻,道“有一点点发热,将军若有什么不适,一定要及时告诉我。”
裴元洵低声道好。”
说完,她又很快道“将军睡一会儿吧,休息充足,对您伤口恢复也有利。”
裴元洵应下,却并没有闭眸养神,过了许久,身旁没再传来姜沅的声音。
他悄然转眸看去。
姜沅一只手搁在膝头撑着下颌闭目养神,许是困极了,她的手肘一晃,脑袋小鸡啄米似得点了点,被这动作惊到,她很快睁开眼睛看他了一眼,确认他安然无恙,她自顾自点了点头,短短一瞬,便又闭眸睡了过去。
裴元洵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片刻后,他悄然起身,坐在她身旁。
他挨她很近,与她肩并着肩,玄色衣襟与她的裙摆触碰纠缠在一起,似乎难以再分开。
翌日天亮雨停,几人很快赶回了县城。
一回到桂花巷,东远便去了趟县衙报案,传主子口令,吩咐许知县将那些胆大包天的劫匪绳之以法。
姜沅则先回了保和堂。
将军本是为了救她才受了伤,再者,他的身份还不能轻易为人所知,姜沅便安排好每日由刘行去给他换药送药,而她,除了每日听刘行汇报他的伤情外,再隔天去探望他一回,看他伤势恢复得如何。
过了一日,傍晚的时候,姜沅去了隔壁的院子。
院子里很安静,只有正房的方向偶尔传来一点声响。
正房的内室,是裴元洵休息的卧房,而旁边的耳房,似乎是被他暂时当做书房之用,姜沅想了想,走到正房外,叩门道“将军在休息吗”
书房内,裴元洵正提笔写信,听到声音,他写下最后一笔,将荐信装入信封中。
片刻后,书房房门应声打开。
裴元洵缓步走了出来。
姜沅没走上前,而是站在院子里跟他说话,“将军今日感觉怎么样”
裴元洵抬眸沉沉看了她一眼。
她今天穿了件青色长裙,衬得肌肤雪白如瓷,一双清澈的美眸,看上去神采奕奕又沉着温婉,那日悍匪拦截,虽当时惧怕,却并没有在她心头留下余影,寻常女子遇到这种事只怕惊惧不已,甚至于病倒在榻,相比来说,她看上去虽柔弱,胆子其实并不小。
裴元洵暗自勾了勾唇角,点头道“好多了。”
姜沅轻轻舒了口气,道“刘行跟我说了,将军的伤口愈合得还不错,但是,伤药还需要每日换一次,持续七日,至于促进伤口愈合的汤药,将军也要坚持服用才好。”
裴元洵点头应下。
他方才写好了举荐信,这会见到姜沅,便把信递给她,沉声道“你转交给丁末吧,让他早日离开,尽快去神策军的兵营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