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完盖头后,是该先喝合卺酒,方才一时神思恍惚,竟差点忘了,
裴元洵略一颔首应下。
他大步走到桌案前,提起那红色的茶盏,将倒扣的酒盏翻过来,倒了两盏酒。
很快,酒盏便端到了姜沅面前。
红色的酒盏中,酒液轻缓地撞击着盏壁,泛起阵阵细小的涟漪。
稍顷后,裴元洵伸展长臂过来,示意她喝交盏酒。
姜沅自觉抬起手来,小臂绕过他的臂弯,担心酒会洒出,她的动作很轻,不过,两臂相交,距离倏然拉近,衣袖依然难以避免得相触摩挲着。
一种奇异的微妙的感觉涌上心头,似乎喝了这盏酒,所有的一切都不再与以往一样了似的。
就在姜沅神思飘忽间,裴元洵已端起酒盏一饮而尽。
姜沅学着他的模样,唇畔触到盏沿,纤细的脖颈仰起,尽力将一杯酒都咽了下去。
那酒入喉有些辛辣,她还从未曾饮过这么多酒,刚喝完,便被那辣味刺激得咳嗽起来。
她咳嗽得厉害,裴元洵伸出大掌体贴得轻拍着她纤薄的背,道“怎样”
姜沅拧了拧眉头,这酒入喉辛辣,回味悠长,但片刻之后,那味道便已淡了下去。
她轻声道“还好。”
喝完合卺酒,裴元洵还要去招待参加喜宴的来宾,待他离开后不久,便有丫鬟端了饭菜过来。
姜沅吃了一碗红豆粥,用了几样菜,吃饱了以后,外面的天色也有些暗了。
虽然坐在新房中,她还记挂着医馆里的病患。
不过,府里没打发人来,唐公子的姨母应当是平安无事的。
昨晚没有阖眼,今日成婚又折腾了一天,刚刚用完饭,头脑晕晕乎乎的,姜沅有些撑不住困倦的眼皮。
本想等裴元洵回来一同就寝的,奈何她实在太困太累,实在等不及他了。
入夜后,送走最后一拨亲友,裴元洵大步走回新房。
这是他的慎思院,原来霜冷空荡的内室,推门而入后,那张他独卧四年的床榻,终于迎来了一对绣着并蒂莲的红枕。
只是,他的新娘,此刻却没有坐在榻沿等他。
那喜被隆起一个柔和的弧度,姜沅侧身躺着,她的钗环脂粉皆已卸去,如瀑青丝铺在身侧,双眸紧阖,呼吸均匀悠长,俨然已睡熟了。
裴元洵轻手轻脚上榻,盯着那温婉精致的脸庞目不转睛地看了许久,唇畔的弧度,未
曾平直过。
喜烛还在燃烧,沐浴过,裴元洵上了榻,在姜沅身侧躺下。
只是,人虽已躺下,那婚后应看的下册书目里的内容在脑海中如走马灯似的,层出不迭,循环往复。
他定了定神,才勉强将那焦渴的念头压下。
身畔是熟悉的清新淡雅的香味,裴元洵抬手,将那一缕柔顺的乌发缠在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