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他忽地起身下榻,将姜沅的头发剪下一缕,然后剪下自己的一缕墨发,两股头发缠绕在一起,再也分不清彼此。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发丝装进香囊,被他珍而重之地放在柜中。
半夜时分,姜沅迷迷糊糊醒来。
那合卺酒的余威尚重,身畔有温暖的热源,又有熟悉的令人安心的气息,她想也没想,便贴住了那坚实的胸膛,手臂轻轻一抬,搭在了男人劲瘦强健的腰腹,纤细笔直的小腿晃了晃,攀上了男人结实有力的长腿。
枕边人的呼吸忽然粗重起来。
还在姜沅睡意朦胧之时,一双大掌握住她的腰身,轻而易举得将她翻到身下,不到片刻,那高大挺拔的身躯便覆在了她的上方。
微凉的唇含住了她的双唇,轻柔地辗转起来,令人羞耻的细密水声逐渐响起,愈来愈重。
不知过了多久,从颈侧到胸前,白腻的肌肤沾上水痕,不知羞的人握紧那纤细的腰身,不顾枕边人轻柔低泣着哀求,攻城掠地大力征伐起来。
喜烛灿烂地燃烧着,直到晨曦微亮时方止。
姜沅再醒来时,只觉得腰身酸软得厉害。
裴元洵就躺在她身侧,他还在沉睡中,只是长臂却习惯性将她圈在怀里,是一个亲密又保护的姿势。
他昨晚实在太过分了,似乎将他没上战场的劲头全都用在了她身上,想到他一晚上的纵情孟浪,与他平素的沉着稳重全然不同,姜沅的脸几乎都要红透了。
依偎在他怀里,姜沅忿忿地想,等他醒了,她一定不能轻易原谅他。
可,这个念头不久便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因为,下一刻,裴元洵察觉她醒来,一双眸子盯着怀里的人,又毫不犹豫地低头吻了过去。
再次停歇下来,已到了辰时。
他的额前挂着津津汗珠,姜沅却不胜疲累,又闭眸沉沉睡去。
清晨的亮光照进室内,暧昧地穿透大红床帐,旖旎地洒落在帐内,身旁那精致的脸庞,似乎镀上一层朦胧的光晕,温婉柔美,明艳动人。
裴元洵垂眸盯着姜沅,拨开她额前那被汗水浸湿的鬓发,餍足地亲了亲那柔软的红唇。
这不是以往醒来即散的梦境,是辗转许久的灵与肉的贴合,是触手可及的真实。
当初离开的遗憾,午夜梦回时的刻骨心痛,在这一刻,终于有了失而复得的圆满。
他说过,以后两人惟有生同衾,死同穴,白头相守,百年偕老。
他还说过,若是她喜欢,便生生世世都在一起。
他要牵紧她的手,看朝云暮霜,看山河湖光,看烟火尽绽,看白云苍狗。
余生漫长,他要与她一同度过。</p>